翌日,待我醒来。啻吻正在默默和白鵺包扎着伤口。
而屋内一地狼藉,我的外袍已经破碎成布片儿,场面惨不忍睹。
起身便觉一阵眩晕,只得扶额,缓神,问道:“出了什么事?”
啻吻淡淡道:“醒了?过来看看白鵺,它昨晚被袭击了。”
我大惊:“被谁?”
啻吻皱眉:“应该是啻痕,看现场除了痕迹,还有第二个人在场,不然,不会打晕了白鵺,还给你施了晕睡咒。”
“你怎么知道的?”我奇怪地问。
“你再问问白鵺,看看我的推断对不对。”啻吻不疾不缓的说,“而且我猜第二个人,有可能是抢走你的那个鬼。”
“那为什么他要碎了我的衣衫?”我急道。
“应该是在找什么东西?”啻吻蹙眉答。
听他说完,我便翻身下床,把衣物查看了一遍。
“刚买的红色锦囊又不见了。”我无奈地摊开双手,道:“。。。那个鬼有恋物癖么。。。”
啻吻:“。。。”
白鵺刚苏醒不久,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还折断了右翅,白色的羽毛上污秽不堪。
被打伤后,应该是掉到泥地里,满身的泥水混合着血迹,看得人触目惊心。只见它匍匐在桌面上“咕咕”地叫着,以示它的委屈。
“没事,翅膀已经和你接好骨了,暂时不能飞,躺几天就会恢复了。”我摸着它带着绒毛的小脑袋,安抚道。
“啁啁——”它变换了声调诉说昨夜事情的经过。
“嗯,是皇子醒过来了吗?他一睁眼就打伤你了?”我边说边打了一盆水,用沾湿的毛巾,擦净它身上的污渍。
“啁啁啁——”
“没有人性?。。。嗯。。。嗯。。。好,下次你要啄他的脸。。。”
我耐心地听着一只伤鸟的愤怒,再和着酒喂下一颗伤骨丹。
“那不是真正的皇子,是另一个人,嗯。。。是个坏人。。。你有没有看到屋里有另一个人,或者鬼?”
“啁——”
“晕过去了,其他都不知道了?哦,那你现在,别乱扑腾了,悠着点儿才好得快。”
和白鵺闲聊的空档,啻吻出门一趟又回来了,两手不闲。再把热腾腾的早点,摆上桌,依次掀开盖,只见白馒头,红糖粥,糯米糕,红白黄三样餐点搭配一起,朴实素淡。
“补血养气,活血化瘀。”啻吻漫不经心道,示意我赶紧吃药。
“嗯。”我放下白鵺,给自己倒了杯水,化了颗丹吞下。
他又拿了个馒头,咬了一口,递了个包袱给我,再催促道:“把衣服换了,填饱肚子,赶紧上路。”
接过包袱,打开,是一件崭新的窄袖直裰。
人前万人拥戴的冷漠皇子,和客栈里平和朴实的啻吻,于我,好像是精神上分裂出来的两个人。而那个夜里不断出现的,是阴气聚集的怨灵,躲在黑暗中觑机窥探。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淡淡地笼罩着。
换好衣衫,收拾妥当,下楼结完账。店内小厮于后院换好辔头和马鞍,牵过两匹精神饱满的马儿,停于门外。
城内鸡唱三声之后,明星已坠,晨曦东升,啁啾的鸟鸣打破了大地的沉寂。
我抱着受伤的白鵺,啻吻牵着马儿,静默地行走在官道的青石路上,远处山脉上被抹出一片曙色,点染成淡淡粉粉的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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