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用这种见鬼一样的表情看着我的话,我也会很受伤的。”他抵近,隔着案几的视线阴森苦寒。
“……”我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如雷似鼓,却是吐不出言语。
“当初你操纵那个小皇子的时候,干脆利落,不带犹豫。你喜欢他,爱护他,让他深深的信赖你,依恋你,再一次,狠狠的背叛他……”他的话像索命的黑白无常,伸着长长的红舌头,拿捏着我的七寸。
“不是那样的……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吐不出犀利的言词,我握紧拳头,跳开一步,“簌”的抽出身边云龙剑,握剑炳的手在抖。
他耍的是激将法,我强迫自己充血的脑子冷静下来。
这人知道我的软肋,他先发制人,威慑我于困顿方寸,我也誓要穷根寻叶,拿捏住他的命门,他不是我熟悉的那个人,他只是个恶鬼。思念及此,心神渐宁,气提丹田,握着剑的手运足内力,剑身一抖,直直对着肩头刺了过去。
他没料到我下如此狠招,本能的闪身避开一剑,反手握住剑锋,嘴角阴恻恻的上扬:“你那么喜欢见血吗?有趣,那我就成全你。”
只见剑锋顺着他的手掌开始沁透黑气,那黑丝如雾似絮琢磨不定,倏忽的又如蛇似藤蔓般缠绕着向着我的手臂迅疾的爬上来,我大骇着欲收回长剑,却是手臂僵直,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那股邪气缠绕致手腕处,宝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只觉右手腕处越收越紧,黑气缠缠绕绕几圈,忽的又幻化成一条黑色琴弦,嵌入我的皮肉,赤红血珠密密麻麻的渗透出来,颗粒越来越大,汇集到一处,顺着黑弦绷紧处顺流而下,“滴答滴答”的流淌下来。
他嘴角勾起微笑,纤长的手指执握起我的右掌,俯下身来,嘴唇靠近淌血的手腕处,用舌尖轻舔滚动的血珠,琴弦拨动之势,让那根扯在心尖尖上的弦颤了一下,一股余韵在心里挣扎,僵硬的身体却仍是动弹不得,莫名翻涌出一种被压迫的屈辱感。
我忍着手臂的刺痛和脑中的眩晕之感,挣扎着问道:“你不食普通饭食,嗜血而足么?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想让我吃饭么?所以你准备了一桌的各色菜肴来试我口味?我和他息息相通,一样喜食甜食,而世间最甜莫过于你的血,甜过你做给他的蜜。我和他唯一不同的,他是早登彼岸的今生,而我是通晓往事的前尘,他喝了奈何桥上的孟婆汤,而我仍在忘川中蛰伏。”
他扶我坐于案台前,屈起手臂,那被琴弦割破的伤口仍淅淅沥沥的滴着血,他的眼神却闪闪烁烁放着光。手腕上的血越流越多,滴下我的衣襟,空气中弥散着腥稠之味,我眼前一片昏花,意识开始模糊,好像一个累极了的人,终于走出了一片荒漠,来到一片郁郁葱葱的绿州,我的腰间仿佛扯动了一下,却是再也没了知觉的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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