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约定 (2-1)

病房里，哭累的苏辞像只小猫一样枕着顾泽的腿，像个安静的洋娃娃一样看着窗外晃荡的绳子。

“你打算怎么离开？”顾泽拿着梳子轻轻的给苏辞梳理黑色如瀑布般的长发。

“怎么来的，就怎么出去。”苏辞的声音带着些沙哑。

“那根破绳子？你确定那东西还能支持我们两个人爬上去。”顾泽停下手中的动作，也看向窗外的绳子。

“不是我们。”苏辞轻轻的开口，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心虚。

“你什么意思？”顾泽皱着眉看着苏辞。

“就我自己，你呆在病房里，我去找药，等我成功了，我来给你开门。”苏辞将眼神从窗外收回与低头看她的顾泽对视，“顾泽，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不能让你因为我陷入险境，那个幻觉说的对，这里很安全，你应该留在这里，而不是和我去面对外边那些危险。”

苏辞的声音很轻，但却意外的坚定。

顾泽看着苏辞，瞳孔里是苏辞坚定的小脸，他轻轻摇头，没有说话，而是抬起胳膊，将自己的袖子拉起。

顾泽的胳膊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一道道划痕，苏辞一眼就看出这是被刀具划伤后又愈合的痕迹。“顾泽……你。”

“很恶心和可怕对吧。”顾泽有些自嘲的看着胳膊，他将袖口放下，重新拿起梳子给苏辞梳头发。“很多年以前，因为家庭的原因我得了躁郁症，思想变得极端，并且开始不自觉的自残，伤害自己，这些都是我自残时留下的。”

“那是个夏天吧，一个闷热的午后，体育课，我犯病了，哇哦，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酷，我站在花坛上，揪着一个同学的衣领，满脑子都是炸了这个学校，可惜啊，我当时还没酷三秒，就被我那个和猩猩一样强壮的老师一脚给踹倒地上了。”

“然后便是漫长的住院身涯，我母亲在这期间一次都没来看过我，只是给我办了一个长期的住院手续就没了后续。”

“我也因此十分消极的面对治疗，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说实话，你踹窗进来的时候我其实正在犯病，想要听听你这个倒霉蛋被丧尸吃掉时的惨叫。”

说到这里顾泽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

苏辞也忍不住举起小拳头轻轻锤了顾泽一下，但却被顾泽一下抓住，但这次苏辞没有抽回来，只是任由顾泽握着。

顾泽看着没有将手抽走的苏辞，有些开心，“说了这么多呢，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有病，很严重的病，但这病让我面对死亡时可以无所畏惧，甚至主动想要迎接死亡。”

说着说着他拉着苏辞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他看着苏辞，认真的说：“所以不要说什么为了我的安全，我不怕危险，我要和你一起离开这里。

“苏辞，你是我这些年枯燥的生命里，遇到的第一个不一样的风景，虽然可能有些草率，但做个约定吧，我们两个一起出去，一起找药吃，一起积极治疗，等我们两个好来以后，我们在一起吧。”顾泽看着苏辞眼里似乎有闪烁的光，阴郁的样子变得有些开朗，死水般的眼睛泛起了点点的涟漪。

“你也知道草率啊，知道草率你还说，我们才认识几天啊，而且外边真的很危险啊。”苏辞的手感受着顾泽胸膛处蓬勃的心跳，她的脸有些发红。

顾泽看到苏辞害羞的模样，嘴角上扬，低下头轻轻问：“那认识才不到两三天，并且和我打了好几次架的苏辞小姐，愿意和我这个病友一起做下这个约定吗？”

看着顾泽凑近的脸，整个人感觉有些发烫，她将手抽离顾泽的胸膛，轻轻的将这个的家伙的脸推远。“顾泽你真讨厌，我可是神经病哎。”

“没关系，我也是。”顾泽很开心，苏辞没有斩钉截铁的说拒绝。

“我……我”苏辞还想说什么。

但被顾泽用食指抵在嘴前，堵着了小嘴，“好了，不要我我我的了，苏辞，当我放开手的时候，你要不说话，我可就当你同意了。”

“一，”

“二，”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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