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时辰 (2-2)

这时侯夜色象阴霾一般迫近起来，浓重起来，仿佛黑暗随着夜气同时从各方面升起，甚至从高处流下来。……四周的一切很快地黑暗起来，寂静起来，只有鹌鹁偶然啼叫。一只小小的夜鸟展着柔软的翅膀，悄然无声地低低飞翔着，几乎碰撞了我，连忙惊慌地潜向一旁去了





在深不可测的高空里，夜，当着他那被魅惑的眼睛，呈现出伟大的奇观。黑暗展开了墨色的天鹅绒，掩盖着地平线，无数星星正发散着亮光，闪着磷色的光辉，织成美艳的图案。下面，在大地与苍穹衔接的模糊不分的地方，在黑暗中散布着城市的万家灯火……





在月圆之后的第五夜‘那一夜是黑暗的。没有鸟叫。水塔旁边的荔枝树，看去象颜色不那么深的背景上的一道墨痕。南风象一个梦游者似的在黑暗中盲目地飘荡。天上的星星，想用不眨眼的警醒的眼光，穿透黑暗，来窥测深奥的秘密。





夏夜的野外，安详又清爽。远山、近村、丛林、土丘，全都蒙蒙胧胧，象是罩上了头纱。黑夜并不是千般一律的黑，山树林冈各有不同的颜色，有墨黑、浓黑、浅黑、淡黑，还有象银子似的泛着黑灰色，很象中国丹青画那样浓淡相宜。





时候万籁无声，只有那暖夜沉默的黑暗将他们团团围着。做巢在蔷薇花和忍冬花丛里的反舌鸟，偶然从小梦里醒过来，唱出一个羞怯清丽的调子。然后，仿佛经过一下慎审的考虑，又是完全地静默了。









夜色的昏沉黑暗，和举行葬礼的时侯一样地凄惨。整个的自然界都好象穿着丧服。．……月亮和星星，都叫乌云和密雨遮得一点儿也不漏，好象它们都完全消失了的一般。







晚上没有月亮，清澈的夜晚象件黑丝绒的衣服一样裹着公园里的树木，树枝上叶子已经稀了，望上去就象羽毛，在静止的温暖空气中一声也不动





天全黑了。暴雨劈面横扫过来，风把远处的电线刮得咝咝的响。头上打了个闪，一阵咆哮的雷声响过后，长堤那边，传来诲潮撞岸的声音



那是—个阴沉的晚上，外面刮着风，风声象一个临死的人在呻吟，一阵骤雨鞭打着玻璃窗，时而间隔着一段死一般沉寂的时间。





夜来了。天阴沉沉的，大块大块的乌云，把天空压得很低很低，象要塌下来的破墙。迎面的寒风，呼呼地吹着，掀起密集的碎雪，撕扯着行人衣服，扫打着冻紫的脸面。





月亮刚从田野后面上升，又圆又亮。地面上，闪烁的水面上，有层银色的雾在那里浮动。青蛙们正在谈话，草地里的蛤蟆像笛子般唱出悠扬的声音。蟋蟀尖锐的颤音仿佛跟星光的闪动一唱一和。微风拂着榛树的枝条。河后的山岗上，传来夜莺清脆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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