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携了一柄三尺桐花剑,跃至台上。奏乐的宫使见着,开始奏曲。我随曲而舞,清脆的钟韾声伴着利剑刺破长空的唆唆声。不枉我苦练许久,一套剑法舞下来,令周遭人连连喝彩。
然而我看不懂他的神情。他紧盯着我的脸,我不由咽了口唾沫,安慰着自己:当年只有一面之缘,他定是忘了我的脸的。
他突然嗤笑出声,从高处走下,一下一下鼓着掌。周遭顿时安静不已。
他走至我身侧,拍了拍我的肩:
“舞得不错,年轻人。”
我连忙跪下,拱手作揖:
“得陛下抬举,小人实是三生有幸。”
“不过舞得再好,上了战场,也是花拳绣腿,不见,杀,人招。”他淡淡道:
“要孤教你么?”
“……”我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怎么,不愿意?”
我依旧呆愣愣的。
那个女人这时也走出来跪下:
“回禀陛下。拙弟初入宫来,未曾想竟得陛下如此大恩,怎会不愿意。只是一时高兴得失了神,万望陛下恕罪。”
“你还不叩谢陛下。”那个女人扯了扯我的衣角。
我回过神来,心中虽有些膈应,但还是叩首道:
“小人叩谢陛下圣恩。”
一切似乎很是顺利,我成功进了宫,平时拥有许多与他近身接触的机会。
这是我第二次与他接触。
他三十多岁的年纪,若非多年征战被鲜血浸染的肃杀之气,给他披件青衫,配卷书,倒还如一个相貌堂堂,玉树临风的俊俏书生。
但他偏偏是叫我国破家亡的帝王。
……
他倒是守信用,一有空还真叫我在校场等候,他来指导我格斗术。一席飒爽劲装,骑着黑鬃烈马自远处驰来,高高束起的马尾衬得他这一身格外精神,不像帝王,倒像是京城里年轻纨绔的公子哥。
他向我伸出手,道:
“上来!”
“陛下,这不合……规矩。”话还没说完,我便被他一手拽上了马。他倒是臂力惊人。
“孤便是规矩。”他道。
他手里紧攥着缰绳,在偌大的校场上来回驰骋。骑了一会儿,只听他说:
“权力与安定,便是这匹烈马。”
“而无尽的,杀,戳与剥夺便是孤手中握着的缰绳。这乱世,想要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天下太平,需要,血,与牺牲,更需要自身的强大。”
他停下来:
“你懂吗?”
“小人愚钝,不懂这处世的道理。只知屠刀一日不放下,这世道,便永无宁日。”
“……你说得也没错。”
两人下马,他接过宫人递来的帕子擦汗。而我则盯着他修长的颈项。
他注意到了我的目光:
“怎么?”
“无事,是小人冒犯了。”
他笑了笑,暗自道:
“年轻人啊……”
那些宗氏贵族得知最近宫中有一新贵,便纷纷来讨好巴结,也不妨一些妄图取而代之的年轻人。
但我从不惊慌,因为我足够温驯,足够乖巧,足够忠诚,深得帝心。按他们的话讲,我是伏在帝王身侧讨巧卖乖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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