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的弦月在天际高高挂起,几朵流云从一边浮过。
寒临一口饮下杯中早已凉却的茶,盯着杯壁上的刻字,他冷笑一声,念了出来:“君子素其位而行,不外乎其外。”
呵。
他放下杯盏,朝着老者拱一礼,道:“多谢师父款待,这茶既品完了,徒儿就先退下了。”
寒临淡漠的起身,颔首退出了门外。
再走了有一会,天色已是傍晚,湖蓝色的暮景泼墨般渐渐浸染了一簇簇的云烟。
回想着今日的种种,他喉间一紧,略有些触动,忽然间脑海里开始慢慢的跳出一些悠远的记忆。
寒临感觉头脑有些发热,有一些隐忍的怒气,似是积攒了很久,却不知、是来自记忆,还是来自心里。
离晚上的宴席还有一段时间,他便索性在阁中找了个较为静谧的地方,拎着一壶酒坐在廊下一角。
他在自己空空如也的对面放了个酒杯,倒满后又给自己倒上。
圆月高挂,皎洁明亮。
他酌了一口,抿了抿嘴,将头靠在一旁的梁柱上,抬眼望向天际,饱满的玉盘边时而飘过来几席浅浅的墨云。
他笑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是故君子之道也。”
又一口饮下杯中的余酒,对着对面举杯道:“生世惆怅情多少,月亦阴晴难许,春色何易谢。”
一杯接一杯冷酒下肚,又是空腹,自身子里钻出来的阵阵寒气令他不由打了个哆嗦。
而骨子里的狂傲让他拼直了背脊靠坐在那,他伸手慢慢撑在了凭栏上,控制住不让自己眩晕。
他呼口气,敛了敛神,将杯盏放下,开始慢慢的疏导着自己的真气。一许许澄澈又迷蒙的灵力渐渐萦绕全身,开始慢慢的治愈。
方才借酒浇愁的颓然一化尘烟散,他依然如芊芊君子,风度又绝尘。
忽然,他猛的弯身将灌下去的酒一股脑的吐了出来。
或是酒精的麻醉感刺激了头脑,而他的修为还达不到一定的程度,又强行运功来逼迫不在状态的自己吐酒而造成了反噬。
寒临此刻只感到胸中一片闷恼,他轻轻从怀里取出帕子拭掉嘴角的酒渍,猝尔又艰难的扶了扶胸口。
如烈火一般灼烧的疼痛,让一向风度的他再也装不下去,他难耐的颦起了眉,目若寒潭。
近乎晕厥的一瞬,一个带着焦急的细嫩女声由远及近。
“师兄?师兄!你这是怎么了?”寒藜近乎冲过来扶起他,急促的用手拍顺着他的背。
看看地上的残覆的呕吐物,寒藜心头狠揪了一把。
这是寒临?
若不是得了令今晚要去赴宴特来寻他,都不知他竟会烂醉成这样。
寒藜又揉了把眼睛,确认过是他后,她心惊过后诧异了下。
原来他也有这样的一面吗?一个人的时候也会静静地坐在那里喝闷酒。
向来在外潇洒倜傥,展一展扇子都会引的路人回头观望的脱尘公子,现在倒是一点也看不出。
将他的身子扶好后,寒藜便弯下身站旁边盯着他看。
她原先只觉得他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绝美俏公子,博古通今、才华横溢。
在世交方面应付自如,事事信手拈来,亦能把阁中吩咐的大小事务处理的有条不紊,不然他也不会年纪轻轻便已做稳坐了寒水阁右护法的位置。
这样的他,怎么想也是被淑女佳人捧在心尖上的。
可是,眼前他的这幅狼狈的模样又何曾有人见过。
寒藜想到这,心头忽泛起一阵酸涩,不知是为他,还是为自己。
在洁白月光的照耀下,看着身旁俊逸的面孔,她不觉脸色有些泛红,最后仍是按捺不住矜持,她伸手去触那正断断续续发出温吐气息的人的脸。
刚刚将手覆了上去,就感觉热的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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