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四分之一16

许言这时微笑的脸才冷凝了下来。

许言：可是你却用鲜血玷污了这朵依米花，玷污了洪山的功德。

李意眼睁睁地瞅着手中绽放着的依米花瞬间枯萎，破碎，整个人都颓废了下来。

李意：不！不！不……不要……

许言：依米花只有一条主根，它不能去四面八方寻找养料和水分，所以它只有尽力把根伸向大地的深处，最深，最深。为了开花，它需要足够的养料和水分，而这，需要它准备五年。在第六年，它开花了。可是，令人遗憾的是，这种美丽，只存在两天。两天后，随着那美丽的花的凋落，依米花整棵植株也会死去。

许言：你不能接受它的消散，是因为在你心中，已经将依米花当作了洪山。依米花只绽放两天，它消散了是天地之法则，是自然之规律。

许言：同样的，洪山的死亡也是这样。

许言到底还是没有告诉李意，其实按照阴府的寿命录上，洪山还可活十年。

李意有些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她摘下眼镜，像是整个人放松下来一般。

李意：其实我没想杀他们的……

李意：要不是他们说，那不就是个老头子嘛！死了就死了，死了还是给社会减轻负担呢！你凭什么把他的死算在我的头上？

李意：我本来只是想要他们道个歉的。但是他们的话……彻底惹怒了我……我要审判他们，我要他们用最惨烈、最极端的方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林时深呼吸了一口气。

林时：所以，你就要杀了他们？

许言侧头看了眼林时，陈一很有眼色地扯了扯林时的袖子。

陈一：别说话。

林时翻了个白眼，安生地继续听着。

李意整个人安静下来的时候，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她就坐在地上，望着她的听众，声音低缓却舒适。

李意：我是孤儿院长大的，要不是有洪老，我指不定在做什么呢……

李意从记事开始，便长在城郊的孤儿院里。她从来没有听周边的人说起过自己的父母。孤儿院的生活其实还好，白日里，会有义工来带着玩耍和读书。只是到了夜晚，所有的小孩子乖乖地躺在自己的小床铺上，等着入睡的时候，李意就有一种莫名的失落。

会有孩子害怕，等院长走了，就偷偷爬到自己要好的小伙伴床上，一起睡。

李意在那一刻，看到挨着睡的小孩，总会在脑海里想着，他们好像墙角没人要的小猫咪，在黑夜里要凑到一起睡，舔舐伤口。

她从小似乎都展现出常人难以理解的想象力和观察力。这是义工姐姐说过的话。李意从小都记得。

不过，义工里也总是有好有坏的。有的只是来摆拍照片，有的是居高临下地发表感言。

李意观察了很久，终于发现，那个不会说话的叔叔，眼神最温柔。

她第一次试着靠近他，提出自己藏在心底最深的愿望。

李意：那是我对洪老说的第一句话。

李意：叔叔，为什么我不能去念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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