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雨霖铃终不怨(八十一)

莫常思道:“真是什么？”

陆子风不由失笑，是了，莫常思这人，也不需要自己说点什么。他早就知道莫常思这人，哦不，这鬼，即使失忆了也不是好糊弄的。但是一直因为职业原因，陆大公子其实并没有多重视她，他对莫常思的定义大概是一直徘徊在初见时。

莫常思初见陆子风，觉得人是谦谦君子、端方如玉的模样，还有着一双未曾染上尘埃的眼，举手投足间可见家风颇为严谨，声音清朗且明亮，充满了未曾经过什么风雨的独属于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现在看来，什么少年人，什么谦谦君子端方如玉，什么未染尘埃的眼，通通都是扯淡。

这分明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狐狸。

而陆子风初见莫常思，第一印象居然也是半斤八两——干净。

少女一身月白色的长裙，三千青丝没有像时下流行的那样麻花或盘髻，而是松松挽了挽，余下的随意垂在了肩侧和身后，愈发衬得眉目温婉秀丽了。

这个人就好似……就好似西湖一样。

当时的陆大公子眼神澄澈，心里随口评价了这么一句。

到了后来，特别是发现莫常思轻轻松松就能跟上陆大公子的思路，滴水不漏地保护好了自己，甚至在适当的时机透露给了陆子风她失忆了的信息，可谓是环环算进。

现在看来，哪里是什么干净的西湖一样的姑娘，分明就是披着不谙世事的皮的小狐狸。

陆大公子叹了一口气，不过，事到如今，也算是自己赚了。

莫常思提出的融合理念是陆子风在现有的解阵体系里闻所未闻的，也许在很久以前有，也许这是“融合”的首次出世，但是不管怎么样，打破了阵法这脉“唯体系正义”的理论，肯定是会引起轩然大波的——只要他们能破了这个阵法，能出去，能活下去。

“唯体系正义”，是阵法这一脉心照不宣的规矩。顾名思义，唯有现有阵法体系才是正义，才是正道作风。而超出体系之外的，居然也从来没有发生过此类情况。也不知道是学阵法的天师们太弱了，还是厉害的天师们都循规蹈矩的没有打破过体系。

——也不知道出去以后会有多少麻烦。面无表情的，陆大公子已经想到了这份上了。

托莫常思的福，陆大公子现在对“能出去”这件事已经深信不疑了。毕竟莫常思已经提出了“解题思路”，陆大公子不相信自己还能解不出这一道“题”——这是从小盛名远扬的陆大公子天然的自信。

“常思。”错不及防的，陆子风叫了望着窗外那一片灰蒙蒙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莫常思一声。

“嗯？”游神的少女凝聚在窗外的眸子看向了陆子风，“怎么了？”

陆子风道:“多谢了。”

莫常思闻言轻轻笑了:“陆公子不妨出去后再道谢，那时也不迟。”

陆子风于是也笑了，温和地应了一声:“好。”

莫常思于是继续回过头看她的窗户，陆子风则开始“解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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