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36

秋言望向谢长安。

刚刚明明还在她怀中，惨白着一张脸的谢长安，现在正一步步走向纪禾。

他的脸色依旧不好看，但是却多了些之前少年谢长安没有的沉稳，眉梢眼角间甚至带上了些温文尔雅的味道。只是秋言知道，这所谓的温文尔雅不过是谢长安用来欺骗别人的假象。

那个谢长安回来了。

“谢长安？”纪禾也有些没想到。

“别用清灵子的脸和我说话。”谢长安扬了扬下巴，神色有些傲慢。

“呵，知道了。”纪禾说罢，又化作一团黑雾，这团黑雾散了又聚，变回之前秋言见过的有些阴沉的纪禾的模样。

秋言站着没动，看向两人。本来和纪禾打成一团的糖画仙娥，看了看谢长安，似乎有些迷茫，她笼着一只胳膊往后退了几步，站在谢长安和纪禾之间，望了望纪禾，又望了望谢长安，不再敢动弹。

“你最开始虚弱得随时都要散掉时，可没跟我说，你复仇大计的最后一步是杀了我。”谢长安冷哼一声。

“你的先祖是我的部下，忠于我，信奉我，为我牺牲，这有什么不可？”纪禾理直气壮反问。

“我的祖先是他们，他们跟着你不过是谋求权力、地位、金钱，忠诚？你不觉得可笑吗？那些贤士大家还说要‘忠君爱国’呢，那你是不是也该忠一下、爱一下你那位提都不能提的兄长呢？”谢长安问道。

“闭嘴！”纪禾有些恼火。

“所以，我们能一起站在这里，互相利用，本质上，你我可都是同一种人。”谢长安笑了笑。

秋言看着那个陌生的谢长安，有些不忍心地别过头去。

“那现在，你要如何？”纪禾皱了皱眉。他原以为谢长安恢复记忆以后会崩溃，这样他便可以趁虚而入，结果恢复了记忆的谢长安不仅没有如他所愿，反而站在这里跟他讨价还价了起来。这就有些不好办了。

“我想如何？”谢长安的目光转了一圈，扫过站立在一边不动的糖画仙娥，又扫过垂直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秋言，然后看向纪禾，说道，“这周围人这么多，你不清清场，我要如何跟你说。”

“我打不过这个女人。她比我想得要难缠。”纪禾恨恨道。

“这会儿不是有我吗？”谢长安说着，走近纪禾身侧，他转了转手腕，灵息从他的经脉中游走，周围的草木都跟着他的呼吸而动。

“在这里不受约束，倒是比外面要舒服。”谢长安笑着说。

“毕竟这是梦境，醒了以后还是会变回去的。”纪禾提醒道。

“那可真是可惜啊。”谢长安退后两步，随即，他的周身扬起一阵风，形成一个风阵。

纪禾察觉到谢长安要出手，他唤起他的魔气，那些黑漆漆的雾顿时弥漫在四周。大概这次是有谢长安帮他，纪禾不在保留实力，将更多的魔气散出，连他的身形都因此变得透明了起来。

他看向秋言，出乎意料的，面对着两个来势汹汹的敌人，秋言却并没有动作。

她不再像之前谢长安刚恢复记忆一样若有所思，而是十分淡然地看向两人。她握着她的秋水，秋水剑上的流光像是初春的河流，缓缓流淌。她不是防备的姿势，像是束手就擒，等着别人动手一样。

“呵，当真自大到这般吗！”纪禾眯了眯眼睛，他周围的黑雾瞬间聚拢成数条黑色的长蛇，眼看着就要奔秋言而去。

然而这些黑蛇没走多远却全部停住了。

纪禾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的身后，谢长安默念着口诀，无数本来属于纪禾的魔气全部向他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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