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15 (2-1)

行到小屋前，秋言迟疑了一下，见门前并无什么奇怪的东西，才放心进去了。

她努力强迫自己忘了所见的那些幻觉。

小屋依旧是她下午离去时的模样，只是现在，天色已近黄昏。

夕阳从彤云顶的山头落下，若火若焰的红云被残日的余晖染上了一层艳色，这会儿已经不止是单纯的红色了，那云中仿佛蕴藏着金矿财宝，闪烁着光辉。

镀金腰带一般的彤云环绕着彤云顶，高耸如云的山峰宛如巨人，俯视着侧峰之上的秋言。

无端让人生出一种渺小而可悲的感觉。

如蝼蚁一般，朝生夕灭。

“师父，饭已经布好了。”谢长安的声音打断了秋言的思绪。

秋言的双目已经好了许多，谢长安便和羽岚一同将秋言房中的小桌搬了出来，放在院中。羽岚将食盒里的食物一样一样摆出。

突然他手下顿了顿，秋言看到他似乎挑了一下眉。

“怎么了？”谢长安见他停了动作，不由得问道。

“这些厨房的可真会做人，”羽岚扯着嘴角笑了笑，“之前我不是说这些吃食是给花辞师叔带的吗？我当时跟他们说备些清淡的，我还认真盯着呢，都没注意到竟有人在盒中放了这个。”

说着，羽岚从食盒的底部拿出了一只玉壶，晃了一下。

“酒？”谢长安清楚地闻见，随着羽岚的动作，那只玉壶中散发出了酒香味。

“闻着是米酒，不浓，要尝尝吗？”羽岚问道。

谢长安求助一般看向秋言，神色中透着些不知所措。

秋言思忖了一下，道：“莫要让长安喝了，他年纪还小，又不喜这东西。”

“你没喝过酒？”羽岚似乎有些惊讶。

谢长安摇摇头：“我爹就是酒后没的，我……”

“行了，那你别喝了，我和小秋姑娘替你喝。”羽岚冲谢长安笑笑，这笑容里没有恶意，多了些宽慰的意思。

“好，我替你们倒酒。”谢长安如释重负。

他们三人环坐在小桌四周，就着晚风夕云，一口一口用起晚餐。

本该是团圆之意的一餐，桌上却沉闷得让人呼吸都不敢大声。

谢长安将酒斟给秋言和羽岚，说是米酒，度数不高，两人也没有喝的快意，反而皆是一口一口，喝得像是闷酒一样。

这顿饭吃的沉默之极，除了杯盘碰撞之音，几乎听不到其他，三人皆是没说什么话，就着清淡的素菜，便是吃到了残日坠去。

秋言放下筷子时，谢长安和羽岚早就已经停下了用餐。见吃的差不多了，谢长安便主动道：“我去收拾一下……”

“我去吧。”秋言轻声道。

“小秋师父的眼睛……”谢长安有些不放心。

“不碍事，你这一日也辛苦了，多去休息休息。”秋言揉了揉谢长安的头。

“师父……”谢长安仰头看她，目光中的依恋在夜色中仍清晰可见。

秋言冲他笑了笑，随即收拾起了桌上的餐盘。

她拿起那壶酒，已经空空如也了。

秋言瞥向倒在一边的羽岚，刚刚一直是他在喝这壶酒，虽然度数不高，但是架不住羽岚的酒量着实不是很好，再加上喝得太急，这一会儿他已经有些醉了，趴在桌上，嘴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些什么。

“长安，长安……”羽岚叨念着。

“干什么？”谢长安皱着眉头看向羽岚。

羽岚这般醉意，似乎使谢长安想起了他的父亲。

“陪我，去茅房……我要，去茅房……不要让小秋姑娘，知道……”他大着舌头，努力伸出两只手，将自己从桌上支了起来。

谢长安看了看秋言。

秋言笑道：“他醉了，你辛苦一下，陪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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