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好奇我的琵琶,对吗?”
出身风月场所的兰儿自然对于别人的目光十分敏感,虽然平日里她并不声张,但不代表她不晓得别人心中的想法。
“我留在屋子里了。”她冲秋言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若是运气好,没准等水退了还能寻回来。”
“姑娘就不怕被别人占了去?”秋言问道。
“奴自然是怕得紧呀!”她这语调又长又腻的,分明没有半分害怕的样子,“可奴能如何呢?那东西又笨又重,奴带着它怕是连自己的小命都要搭进去了呢?”
她故作此态,手却一直稳稳地扶着那位老人。
那老人着实老得厉害,不仅腿脚不利索,可能连话都听不清了。
“也不知这大雨停下以后,要去何处寻得这老人的亲人。”秋言托了托背上抱着的孩子,有些无奈。
刚刚那屋中也有其他老人,但多是有家人跟着的,这老人看着孤苦无依,让人不由得心中难过。
“等大雨过后给她送回之前我们待着的那处就行了,那是她家。”兰儿的声音轻飘飘传来。
大雨坠落的声音被秋言的遮雨幕挡在外面,两人的对话都能听得清楚。
“兰儿姑娘认得她?”秋言好奇道。
“自是认得的。几年前她还没这般老的时候见过几回,那时她脑袋已经不是很灵光了,每每见了奴都要给奴塞果子吃。那时楼里管得严,能出来看看街边风光,置办些胭脂已经很不容易了,她却总是拦着奴,让奴多吃点,还嫌弃奴瘦,当奴是小孩子家家呢!”兰儿话虽这般说着,语气却是格外的温柔。
秋言看着前方的一老一少,张了张嘴,没有再询问兰儿的过往,想来那般厉害的一手琵琶,无论为什么而练就,都是一份苦活。
“那这位老人可还有家人?”秋言问道。
“自是有的,她有个儿子,比奴还小上些许,前些年看到奴还会脸红呢。这些年见的少了,但也有听闻,说是在衙门寻了个差事,这会儿怕是去大坝那边帮忙了。”兰儿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很轻,轻的险些让秋言没听清。
“小神仙你问了奴这般多问题,奴还未曾请教小神仙是哪座山哪位神灵座下的呀?”兰儿娇滴滴的声音再度响起,没有刚刚那般缥缈,是秋言熟悉的轻佻。
“兰儿姑娘说笑了,在下并非什么神仙……”秋言简单地介绍了自己。
兰儿又问询了一些秋言去往过的其他地方,听秋言说着,两人便走到了城门前。
怒涛城的城门建的极高,有懂得人一看便知晓是为了抵御洪水之用的。此时,高大的怒涛城门前排着长队,城中之人正十分有序地一个一个往外走着。
秋言抱着那孩子,和兰儿刚站到队尾,就看到一个发丝散乱,泪痕满面地女人跌跌撞撞冲秋言而来。
“娘亲!”秋言背上的小孩子自一开始就安静地听着,不哭不闹,到了此时,终于看到他娘了,才又“呜”地一声哭了出声。
秋言赶忙把孩子还给那位母亲,那女子浑身都湿透了,见自家孩子平安无恙,终于忍不住一般紧紧抱着孩子放声大哭了起来。
那孩子不懂母亲为何而哭,只是也跟着哭泣,一边哭还不忘一边给母亲擦眼泪。
秋言见不得这场景,扭过头去,就看到兰儿也呆呆看着那母子俩,目光中似有什么在闪烁。
出城之门就在眼前,距离秋言还有一段距离时,她突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灵力波动从身后传来。
她猛地回头,那是大坝的方向!有人在施展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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