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云07

酷似蝶隐踪的小楼之内，秋言坐在一张桌子后面， 桌上放着一杯茶，余香袅袅，白烟氤氲。

她端着茶，远远看着言素心几人在叙旧。

百年时间匆匆过，再见时，故人非人，我亦非我。

秋言垂下眸子不言不语。

这些人于她而言是她亲身经历过生死一刻结交的故人，然而她对于这些人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秋言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然而毕竟是占了言素心的光才能认得这些人，秋言远观着言素心的欣喜若狂，也算是有些三分慰藉。

“觉得有些难受？”

不知何时，龙女出现在秋言身边。

她不和屋里那些人打招呼，大家也好似对她的突然到访见怪不怪，依旧在忙自己的事，只有尹长风打量了几眼龙女，目光明明灭灭，看不出意味。

“只是有些感慨，心里涨涨的，说不出来。”秋言入世道。

龙女笑了笑：“无妨，活的长久了，慢慢就淡然了。”

秋言听罢点了点头，随即又想起来什么，反手将腰间系着的铃铛解了下来，递给龙女：“物归原主，以及多谢前辈了。”

四方寂刚一入龙女之手，便开开心心的发出了声响。

这声音极动听，若非知晓这东西是如何练成的，那当真是会觉得这声音宛若仙乐。

只是并非所有人都乐得听这动静。

尹长风看了一眼龙女，神色中还是有些警觉，甚至微微皱了皱眉毛。

秋言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没敢做声。

许是尹长风的敌意太过明显，龙女看了尹长风一眼，双目对视而过，龙女笑了笑，又转过头来，对秋言道：“不必觉得奇怪，他生时死于妖族之手，对白芷能保持着礼貌已经不错了，况且我死后还烧了他们那个破林子，他恨我也理所应当。”

龙女说的极为淡然。

秋言忍不住问道：“您知道，他是阿阮先生的师叔吗？”

龙女点点头：“知道，自然是知道的。我还知道就是他教了阿阮如何化形为人。我虽然感激他，但是他要恨我，我又能如何？”

龙女说的理直气壮，秋言竟无处反驳。

她晃了晃手中的四方寂，仿佛天地在她眼中都不值一提。

“等会占天会来，你有什么要交代的记得和她说。”龙女突然道。

“啊……我知道了。”秋言被龙女突然转换的话题说的一愣，反应过来后急忙应下。

“你身上，沾了很大的鬼气，不止是尹长风的味道，还有其他的，我想你应该是见到占天的那个徒弟了。”龙女解释道。

“确实。”秋言点点头。

龙女弹了一下四方寂，四方寂不满的急响了两三声。

“占天的性子比起你师父，更接近于天道喜欢的那种，可惜了，天道说的不算，这世界，镜说的才算。”龙女道。

“镜与天道，不同吗？”秋言问道。

“不同的。天道像个死板的老头，比如天道认为，人应该生活在人界，妖生活在妖界，鬼老老实实呆在鬼界，各不相干，神灵就应该高高在上，冷血麻木，呵，怪可笑的。我更喜欢镜的那种脾气，镜只认强者，其他的都不在意。”龙女道。

“那镜与天道，会有矛盾吗？”秋言忍不住问。

“目前还没有。天道是那种，它认定一个事，那就应该那般发展，若是有人阻了它的脚步，就毁之灭之。但是镜无所谓，只要这个世界别分崩析离，镜就不会插手。但是只是目前而言……”龙女话题一转，突然说道了演星殿，“演星殿无欲无求，最接近天道。但是他们最近算出来，好像这世间要不太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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