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眉22

鬼界的月光是与人界不同的。

这里的月色太白，白的像是死了多日的人的脸，一点其他的颜色的都没有。

然而这月终究不会是一成不变的。

月色之下，是一片广阔的槐树林。这片槐林往日都是宁静的，偶尔有粉白色的槐花落下，倒是不失风雅。

龙女就站在这片月色之下，站在广阔的槐树林之中，而以她为圆心，匍匐着的，嘶吼着的，哭泣的，恳求声不断的，是一群又一群鬼。

数以万计的新鬼被困在这槐树中，却没有一个人敢去反抗龙女。

龙女的脸被月色映衬地可怖，没了笑意的她，比那些新鬼要可怖万分。

她就静静地站着，冷眼看着那些新鬼一次又一次试图从这林中逃走。

然而具是徒劳。

“大人，大人我们知道错了，求求您，求您饶了我们吧……”一个衣衫华贵的女子扑倒在龙女面前。

龙女手中托着个盒子，她微微侧身，像是怕那女子碰到她一般，神色中还带着丝丝嫌恶。

龙女高高在上，看着那女子。

女子的头紧紧贴在地上，与她华贵的衣服不相称的，她的头发自脖子以下全都不见了——那是被锋利的刀刃一刀斩断的，不止是头发，还有女子整个头，若是细看，便会发现她的脖子上有一道极细极细的红痕，要是拿了娥眉过来，一对，就会知道，那道细细的红线与娥眉的刀刃宽窄分毫不差。

借着月色，龙女清晰地看到那条红痕，一刀毙命，算是她给的仁慈。

女子还在苦苦哀求着，絮絮叨叨说着请龙女放过她的孩子，不求复生，只求让他们去投胎。

龙女忽然笑了，她轻声问道：“你也有孩子吗？”

大概是这个“也”给了女子希望，她抬起头，目光中有几分动容：“大人也有孩子？”

龙女笑意不减：“也不算有，只是，硬要算来，我身为妖族的圣女，说妖族皆是我的孩子，也不算过分吧……”

那女子听不出她话外之意，以为自己抓住了希望，急急道：“大人，我们都是有孩子的，请您发发善心，求你了。”

“夫人的孩子，是男是女啊？”龙女问道，她声音轻飘飘的，上扬的尾音带着丝不怀好意的味道。

那女子莫名感觉有些忐忑：“回大人……是，是个女孩子……”

“这样啊……”龙女的笑意完全不及眼底，她眸中一片墨色，像是在她心中凝了一场下不完的雨，阴沉至极。

“那，夫人的女儿，若是被我带走，带去给那些没尝过滋味的男人，折了她的手脚，让她哭不能哭，躲不能躲，任人鱼肉，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爱上这种感觉呢……”龙女笑意更深。

那女人惊呆了，她似乎忘了眼前之人是掌握着她生死的龙女。

那些被龙女描述的可能让她想都不敢想，她几乎是尖叫着吼道：“她还未曾出阁，你怎么能有，能有……”

“我怎么不能有呢？再说了，你们人族，不是最喜欢这种吗？”这回龙女是真的笑了，笑得天花乱坠，笑得张扬肆意。

“疯子！疯子！”那女人哭着叫喊。

“哈哈哈哈哈。”龙女不去看她，余光却扫到一边众鬼中的一个小女孩。

那女孩衣着同样光鲜，她紧张地看着地上那个女人，身份不言而喻。

龙女止了笑，向小女孩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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