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歹,那也是一件吉服。
自己这样和师昧并排站着,也能幻想着当时是拉着师昧的手,在鬼司仪的幻境里拜过天地,喝过交杯合卺。
一时间,又不忍脱下了。只愣愣瞧着师昧看。
师昧温言笑道:“怎么了?话说一半。”
墨燃嘟哝道:“……没什么。”
楚晚宁在前面,几步之遥的地方,也不知道究竟听了几句他们的对话,此时停下脚步,回过身来。
天已经蒙蒙亮了,一夜颠荡起伏后,暮色蜕去,天边陡然泛起一丝黎明初光,鲜红的旭日犹如一颗破烂流血的心脏,从暗夜的深渊里挣扎而出,洇一抹艳丽辉煌。
楚晚宁逆光站着,站在越来越透亮的长夜尽头,站在遍天氤氲的初阳漫照中。
她嫁衣如血,侧身而立,旭日在她脸侧描了个模糊不清的金边,宛若从神间降落的圣女。
可是突然,被震碎的吉服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红色的细碎布料,如同海棠敝落时纷飞的残花红瓣,倏忽风起,四下散落。
吉服破碎,露出下面白色衣袍,在风里滚滚翻飞,和她柔顺的长发一起。
肩上鲜血。
风中残衣。
那为护墨燃而伤的斑驳血迹,在白袍上显得尤为艳丽刺目。
良久,楚晚宁冷笑,颇为嘲讽:“墨微雨,你我之间,又有什么可以叫人误会的?”
她还是跟前世一样,一生气就会管墨燃叫墨微雨,生生冷冷客客气气的,不冒任何热气儿。
墨燃冷不防一噎,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
楚晚宁笑罢,拂袖离去。
此时四野无人,她一个人在前面走着,仿佛天地渺茫,独她孑然孤身。
她那张平静脸,一到客栈,关上门,就绷不住了。
楚晚宁咬了咬牙,脸上露出痛楚的神色,抬手去摸自己的肩膀。
鬼司仪的利爪是仙灵之体,算起来,与天问不遑多让,都是极其厉害的武器,她整个肩膀被撕抓掏扯,但因急着诛灭妖邪,便没有及时处理,此时此刻,已经感染溃烂,剧痛难当。
站在房中,缓了口气,楚晚宁想将身上的衣袍除下,可是肩膀上的血已经凝结了,衣料和皮肉粘连在一起,一扯疼得厉害。
隔壁就是墨燃的房间,这客栈隔音不佳,她不愿让人知道,硬生生咬着嘴唇,竟将那粘着血肉的布料,狠狠撕下!
“唔……!!”
一声闷哼之后,楚晚宁慢慢松开嘴唇,唇齿间已满是鲜血,唇瓣银红,她大口大口喘着气,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冷汗遍布。
垂下修长浓密的睫毛,她微微颤抖着,去看自己的伤势。
还好。
尚能处理……
她扶着桌子,缓缓坐下来。隔着屏风叫小二端来的清水和帕巾,忍着痛,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一点一点地,为自己擦拭创口。
尖刀剜入,割去腐肉。
而后,涂上王夫人所制的伤药。
再一个人,慢慢地,困难地,给自己裹上纱布。
她不习惯在人前流露出软弱模样。这样的苦痛,她经历过许多次,每一次都是一个人撑过来的。
兽类若是受伤,便会自己躲起来舔舐伤口,她有时觉得自己也和那些畜牲一样。以后,大概也会一直这样孤苦伶仃下去。
二哈:完蛋,师尊他变性了……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