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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以寒山执镜使之名，告知天下。”观微垂着眼看向台下，脸上是一副伪装出来的慈悲怜悯。只是他的演技不如之前他兄长观玄还活着的时候好，他现在的慈悲怜悯甚至不如城中立着的和他同样容貌的石像。

“磐国受寒山，受众神庇佑，引得妖物垂涎。故此引发磐国国境四方飘雪，民不聊生。今日，我寒山弟子已经斩杀妖物，带回了这被妖邪视作珍宝之物。我将以天火焚之，愿我磐国再无此等妖孽横生。”观微说着，示意忘尘将琴给他。

忘尘没有迟疑，走过去，将那把通体漆黑，缠着布条的古琴递了上去。

观微见到那古琴，面上有一瞬的惊异。

这惊异究竟是因为他去屠戮鲛人时曾经隐隐瞥见过这把琴，还是因为琴上蒙着的布条是寒山弟子衣角裁下的，忘尘不得而知。

观微现在就算是有再多的疑惑，也没有办法当着众人的面去质疑。

他算到有什么东西在磐国边境作祟才引得赤雪，他甚至以人为诱饵，以符咒承接了部分赤雪的诅咒，从诅咒之中得到了更多的关于这作祟之物的位置在千寻群山。他伤了忘尘，以忘尘为眼，看到了千寻山中发生的一切，并要求忘尘将作祟之物带回。

他算到了一切，唯独没有算到忘尘带回来的居然是这样一把琴。

不，不止是一把琴。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躺在地上面目已经被烧毁的少女。

忘尘将这具尸体带回是因为这个人突然的转变让观微觉察到了不安。

而所有不安的因素，他都必须要消除。

他不再犹豫。只见他食指一钩，那少女的尸身与古琴便双双无风自动，在台下众人惊奇的吸气与低声议论中停在了高台之上离地三尺高的半空中。

“以天火焚之，佑磐国国祚绵长！”观微扬声呼道。

霎时间，天空中像是裂开了一道口子。裂口之中光芒闪动，像是有另一个太阳要从那裂口中分娩而出一般。那光芒即便是还没有能够落下来，就已经晃得高台之下的人们没有办法张目直视。

那明亮之物带着无尽威压而下，正悬在古琴与少女尸身之上，眼看着就要将他俩笼罩。忽而便听得一个女声道：“天火？焚什么？焚我吗？”

这声音是从高台上而来，偏偏还清楚得很，让众人下意识齐齐看过去。

本来横躺着的少女尸身，在空中像是转了个身，竟是无凭无依地坐在了半空中。

“都觉得我有问题了，还敢带我回来。那我还真是要，谢谢你了。”少女对观微笑了笑。只是她那张容颜尽毁的脸看得有些可怖。

观微的眼睛眯缝了起来，整张脸镀上一层阴毒的光：“是你！离落雪！”

“呵，还算不得蠢。”少女从空中一跃而下，在她落地的瞬间，她那身被火燎过的衣服，那张被炎火焚毁的容貌顷刻间便都变了。

容颜是忘尘所熟悉的容颜，只是目光更为明亮。一身衣服宽袍大袖，但却并非是寒山的款式，也并非是磐国的款式，那是一身忘尘没有见过的样式，不知道出自何方，黑色的内里血红色的外袍，配上她未曾束起的一头乌色长发，恍惚是死境拉回的厉鬼。

忘尘未曾见过阿雪穿这般颜色的衣服，眼下见了，只觉得心跳似乎又在胸腔里重新启动，眼里都是那红衣却又美艳惊人的少女。

离落雪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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