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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随着小夕的话音落下，跟在两人后面并且束起耳朵一直在听的父女俩中，女儿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声。那叫声中携带的惊恐情绪就好像那个丑女儿亲眼看到了一堆烧焦了的骨头从诡异精巧的房子里爬了出来，在众人面前大跑大跳一样。

小夕默默抬头看了一眼天。

忘尘想，那应该是一个想翻但是又克制住的白眼。

小夕重新调整了情绪，试图忽视那对父女，继续对忘尘讲道：“第一户人家起火的时候，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这里的人虽然生活得富裕，但是骨子里依旧是活在山中的愚昧之人。他们舍不得眼前虚假的富贵荣华。直到第二个七日，第二户人家起了大火，火光烧得天空都成了红色，第二户人家连人带房子被烧尽，与此同时，第一户那本来应该荒芜到只剩残渣的屋子，竟然重新出现了。”

小夕笑了笑，就像是回忆起极为有趣的事情一样：“村中人见了那屋子，一个个吓得都要死掉的。”

“所以他们搬走了？”忘尘问道。

小夕递给了他一个惊奇的表情：“你居然会这样想？他们当然是没有搬走啊……不然我为什么要骂他们愚昧呢。”

忘尘接不上话了。

“搬是不会搬走的，回到外面，意味着不能再住在这样的大房子里，意味着要换上粗麻布衣，意味着要重新变得贫困——其实现在也依旧是贫困的，但是在穷困潦倒外面披上一层华美的外衣，他们就可以自我安慰了。”小夕道，“他们自然是不愿意的。”

“即便会死，也不愿意，是吗？”忘尘道。

小夕点点头，道：“是啊，再说了，这七天才烧死一户人家，一个月不过烧死四户。万一烧了这一户之后，怨气平息了呢？万一在这个过程中，连神都能杀掉的村民们想出办法解决了呢？他们会有一万种‘万一’来自我安慰，让自己相信，留在这里，才是好的选择。”

忘尘不认同：“这显然并非正确的选择。”

小夕道：“对啊，所以大火一直烧啊烧啊，终于烧得大巫跑了。”

“大巫跑了？”忘尘有些惊讶。毕竟刚刚看起来，那主持仪式的巫不像是会随意逃跑的样子。这山林中，巫的地位极高，跑了便不会再有人尊崇着他们，怎么会有巫逃跑呢？

“你放屁！巫是我们山民的信仰，怎么会跑！”男人将女儿往背上推了推，义愤填膺。

“巫？你们山民的信仰？”小夕回头睨了他一眼，表情似笑非笑，“那请你解释解释，现任的巫为什么要做活祭。”

“活祭自然是为了祭拜神明娘娘。”男人梗着脖子，脸上还有一点骄傲。

“神明娘娘可是被你们杀死的，作为山中的巫，他会放任你们人去杀害神明？”小夕声音高了许多。

男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却依旧要硬着头皮瞎解释：“你凭什么说我们杀害了神明！”

小夕张了张嘴，刚要说话，男人赶紧打断她：“就算是祭拜，也不意味着神明是死的啊！”

小夕道：“那这神明可曾庇佑过千寻山？”

男人回忆了一会儿：“未曾没有过！”

说罢他抬起手：“这四处都是奇怪的雪，就千寻山没有，怎么算不得上是一种庇佑？”

小夕几乎失笑：“好好好，若是如此，那你便这样信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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