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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满楼中，回风楼内一片寂然。

守夜的侍女护卫们即便是在回风楼内徘徊，也是压着脚步声，让整个回风楼不发出任何一点惊扰他人的声响。

就是在这寂静的月夜之中，忘尘躺在令人咂舌的床上，却是心中思绪纷杂。

上神倾带来的这些消息与他而言除了平添烦忧，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好处。

他本来还想着，若是苏怀羽留在寒山，即便是整个磐国去通缉她，也不会知晓她在寒山，知晓她现在已经不使用苏怀羽的这个名字了。而现在苏怀羽却出现在回风楼，几乎等于给苏耀阳送上门来。而明日，她甚至还即将和苏耀阳正面对上。

忘尘没有能够护得苏怀羽周全的能力，也没有寄希望于上神倾会突然大发慈悲，去护佑苏怀羽。

他的不安随夜色一点点变得深沉，更深沉。

连怀中存着的话本也没有吸引的了忘尘的注意力。眼下他根本无心关注那虚构出来的寒山弟子会经历什么，他只有一次次在脑海中预演自己明日或许会遇到的情况，然后再想出法子去解决它。

一次又一次，直到天色明亮。

忘尘比回风楼换班的侍女出门得还要早，他婉拒了侍女们要为他更衣洗漱的要求，自己将自己的衣冠都整理好了，又将离落雪之前留给自己的镜子取出，放在身侧触手可及的地方。

若是今日定要争个鱼死网破。他还有筹码握在手中。

而他出了院落，再次跟着侍女到了上神倾的院落时，那里早已是忙碌了起来，四处都可见端着什么物什的，脚步匆忙的人。

忘尘绕过这些人，走到富丽华贵的殿内，如同昨晚的情景重现，上神倾、无忧和苏怀羽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上神倾与苏怀羽还是以前的打扮。上神倾是因为身份使然，或者说，是因为神明的生性傲慢，使得她不管是见了谁，见了什么身份的人，都是穿着那身衣服，白衣翩然，不惹凡尘。也就只有那个黑衣男子的出现时，才会让上神倾偶尔换上黑衣。

之于苏怀羽，则是因为她此番下山不过是以一个内门弟子的身份。没有任何地位身份的苏怀羽，也穿不得越级的衣裳，因此也是一身白色的流云飞雪袍，只不过因为她的同级师兄弟要么已经是掌门，要么也是如忘尘这般执法长老的存在，所以苏怀羽的白色外袍之外又披了一身黑色的纱质外衣。

无忧则不然。

他此番是以寒山的掌门身份下山的，即便是年少，即便忘尘知晓他本质不过是观微的傀儡，但是在外人面前，也依旧抹不了他寒山掌门的身份。

他身上穿着的乃是历任掌门的华服。一身玄黑的外衣，以金丝银线绣成的流云飞雪，衣角与袖口处的布匹皆是在织就的时候加入了灵力，所以晃动行走时，恍若两袖流云飘动，一衣飞雪纷纷，间或有星辰闪烁跳动，却又被极深沉的黑色所压制，让人不由得生出一种敬意。

对未知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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