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尘本是不必休息的。但是这一夜却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疲倦。
回风楼中空旷无人的宫殿隔音也做得很好,自忘尘步入室内,便听不见外面重纱之后的任何声响。他不在意那个黑衣男子走还是留,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忘尘现在甚至连抵抗的心都不曾生出了。
他几次将自己浸泡在那盛着冰块的小池中,却依然没有办法驱赶身体中的倦意。
于是他不再抵抗, 躺回了床上。
回风楼的床都是和别处不同的。
这床又宽又软,大约有忘尘之前在寒山上的半间居室那般大。不管躺在上面的人是何种身形,何种睡姿,也不会摔下床。
忘尘便在这床上闭上了眼。
不知多久,他隐隐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这声音并非是冲着他的屋子来的,而是向更东的方向。那边住着的是上神倾。
忘尘强迫自己睁开了眼睛,只觉得头疼欲裂。
他撑着坐起,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看清楚眼前。
他得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这里并非是能够让他安睡的地方,此时也不是一个适合休息的好时机。
忘尘迟缓着穿好衣服走出去的时候,正逢上神倾一身白衣往外走。感受到忘尘的存在,上神倾侧头看了过来,问道:“有事?”
忘尘看着她:“该是我问你的。”
上神倾道:“陛下召见,岂敢不去?”
周围并没有什么其他人,忘尘也相信即便是有,上神倾不想让他们听到的东西,他们半个字也不会知道,所以这句充满嘲讽的话语从上神倾嘴里说出来,忘尘一点都不意外。
“需要我一起吗?”忘尘问道。
“你?”上神倾的眼神扫了过来,带着打量的意味,“我以为,你会一直睡下去,直到……”
忘尘那已经快停转的脑子突然在此时灵光了起来:“直到药效过去?他们给我下了药?”
上神倾的眼睛弯了弯,若非是脸上覆着面纱,忘尘应该也能看到她嘴角弯起的弧度。她道:“还不算笨。所以便好好歇着吧,按照他们给你下的药,大抵是要到今天晚上才能散去得差不多。”
她说完便走了,丝毫没有要带忘尘去的意思。
忘尘自然也知道,就算自己坚持着跟去也没有什么意义,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多休息一下。
忘尘重新躺回到床上,趁着将睡未睡的朦胧之际,回顾昨夜。
昨天他在宴上喝了一杯酒,然后便觉得极为昏沉。他以为自己是酒醉,但是现在想来,应当不是。昨夜上神倾曾经给自己吃过什么东西,那之后脑子便清明了许多,却也不是完全清醒了。这状态一直持续到现在。
他缓缓意识到一些事情。
昨天那场宴席,甚至是之后的事情比他想得还要凶险,并且并不会终结在此时此刻。昨天给他下了三个陷阱,一是趁醉责备他殿前失仪,二是过后苏耀阳单独来访一问一局,三是那所谓的父母故人捎来偷窃之物,这三件事情,每一件都可大可小。小可因为忘尘是寒山来使而拿捏寒山一些好处,大,则可直接对忘尘出手,拘也好,杀也罢,都是他人说得算了。
苏耀阳并不信任寒山。
甚至以他的野心,他想让寒山也成为他的掌中之物。
所以他对乱月的态度才会从拉拢变为囚禁,才会敢放任两个寒山来使在南府居住多日,想看看寒山所谓的“神”能帮南府多少,才会敢几次三番试探忘尘,甚至可能也试探过了上神倾。
忘尘叹息一声。
这一趟磐国之行,比他想得还要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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