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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灯百盏，照如白昼；侍人芸芸，香气浮动；高阁屋檐，飞入云端；宫乐齐奏，乐极忘乎！

回风楼里的盛宴，在月明中天时开启。

楼中宴请的不止有上神倾和忘尘，更是有宫中文官武将不计其数。南家甚至南沧海与南歌两人也在。

殿内正中坐着的是苏耀阳。

这也是忘尘第一次见到苏耀阳。

一身玄色绣金鳞的沉重华服被他穿得气势非凡，那张和苏怀羽相似的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沧桑。即便他现在才是而立之年，却已然在鬓角悄悄生出了白发。

苏耀阳已经坐在这个位置上十余年了，且不论曾经他是以什么样的手段获得的这个位置，也不论后续他做的那些决策正确与否，至少从外表上看着，像是个做帝王，做君主的样子。

乐声自忘尘和上神倾入座开始，便逐渐走向尾声。想来现在所奏之乐，仅仅是为了让之前来的臣子们不至于苦等着无聊。

忘尘和上神倾被引到了上座。而桌上在他们落座前已经放好了茶水与茶点。

乐声越发走进尾声，终于在最后一声磬音之后，奏乐的使者们向四方行礼，然后退场。

一时间，回风楼静了下来。但是很快，苏耀阳站了起来。

“今日，孤于回风楼设宴，是因为寒山降下神使，以佑我磐国风调雨顺，国祚绵长！上神，孤敬你一杯。”苏耀阳说话期间，他手边的杯中已经被倒进了清冽的醇酒，上神倾和忘尘身边也很快出现了两位迈着疾步的侍女。两人无声地将两杯酒放在了上神倾和忘尘面前。

忘尘僵了一僵。

他没有喝过酒……

那边苏耀阳已经举杯，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陛下客气，吾只是遵从寒山执镜使之命，想与磐国互利共赢。”上神倾即便是参加宴会，也依旧是那身白衣，白纱覆面，似乎这盛大的场景与她而言，和在南府闲庭信步没有区别，和在桃花村的山中闲逛亦没有区别。

她端起杯子，遥敬了苏耀阳一杯，然后以袖掩面，连面纱都没有摘掉，喝下了那杯酒。

忘尘虽说心中紧张，但是也没有办法在此时推拒。

不仅如此，上神倾似乎也没有注意他这边的情况，也没有帮他解围的必要。

忘尘只好硬着头皮同样喝下了那杯酒。

一股辛辣滚烫的感觉从舌尖一直烧到胃中，忘尘觉得自己不是喝了一口什么东西，而像是活活吞下了一块烧得滚烫的热碳，难受得他五脏六腑似乎都在火焰中翻滚。

“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互利共赢！孤喜欢！”苏耀阳对上神倾和忘尘的反应十分满意，甚至拍了拍手掌，“今日，既是设宴，便不谈后续，神使与诸位且吃喝，且行乐，今日回风楼中无所谓男女尊卑，无所谓官阶高低，以乐为主！”

“谢陛下——”群臣齐齐呼道。

苏耀阳重新坐下。

与此同时，有侍女上来，步伐悄无声息，目不斜视，端着珍馐佳酿，将桌上的茶与茶点撤走。刚刚离去的乐团，也换了色彩浓重的华服，重新奏起宫乐，整齐而欢快。

忘尘一杯下肚只觉得脸热眼昏，连眼前的食物也看不真切了。

他半天没有动筷子，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就要倒下了一般。

这时，一只白如玉的手伸了个过来，似乎放了什么东西放在了他的桌上：“万千珍馐，不吃可惜了。”

那是上神倾的声音。

忘尘正晕得难受，但还是努力分辨着眼前的食物，似乎是一碗甜汤。他向上神倾道了声谢，他也不知道上神倾听没听到，他已经无暇在意了。

用勺子将那一小碗甜汤饮尽，宫乐正是奏到激昂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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