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做的,只是让这磐国的人看起来好过一些罢了。而至于你和离落雪的计划,不必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甚至或许,我知道了反而害了你们。”乱月对忘尘道,“尽管放手去做吧。既然这是最好的结局,那便是了。”
忘尘却半点轻松的感觉都没有。
“啊,说得远了。想寻你来,其实是因为我既然见过离落雪,见过执镜使了,自然也要告知,下一任的镜侍,你会面临着什么。”乱月收了笑,变得有些严肃:“不老不死,意味着你永远都会是成为镜侍的那个样子。当然,成了镜侍之后,你可以改变自己的外貌,改变自己的身形,这些都不会有人察觉。但是你也要想清楚,不老不死,你便是人中的异类。若是你的执镜使还活着,那这天下之间,你们还有彼此依存,还有像是寒山这种可以让你们去遮风挡雨的地方。但若是……若是执镜使已经故去,但是镜侍还活着,便是像我这样了。”
乱月的目光中有些悲怆:“新的执镜使不需要我这个镜侍,甚至可能会忌惮镜侍的存在。我无法留在寒山,却也是人间的异类。”
“我将,永无宁日,永无归处。”
“所以,是否成为镜侍。是否要掌握着一时的无上权柄与能力,然后永生永世孤独下去,便是你的决定了。”
乱月说完,便不再言语。
忘尘将他今日所说之事全部记在心中。
他没有什么想问的了。
乱月的今日他也看到了。
他看着那双雪白的,踩在冰冷琉璃上的赤足,又看了看那叠用来擦拭鲜血的布巾。
忘尘仿佛在一个岔路口。
他可以选择成为下一个“守初”,或者下一个“乱月”。
他没法选择成为忘尘了。
乱月大抵是因为一下子说了太多,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前辈。”忘尘见他如此,便将其余之事先抛却,毕竟成为谁这件事情他可以决定,他还有时间,虽然不知道时间剩下多少。
忘尘想起来之前上神倾曾经说过可以帮乱月解了现在的围困。他见乱月咳到脸色发青白,忍不住问道:“当真不必让上神倾帮你解了这困境吗?”
“你觉得……咳咳……这是困境?”乱月的眼睛又微微弯了起来,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
“那既然,我知晓了你和离落雪的秘密,公平起见,我便与你交换一个秘密好了。”乱月这会儿不再用那一叠放好的布巾了,而是直接伸手,将嘴边的血迹摸去。
忘尘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慌张感。仿佛有什么可怕的庞然大物要出现在他眼前,威胁到他一般,让他毛骨悚然。
乱月从床前一直往前走,走过忘尘,走到那一池莲花前。
他的步履非常的稳健,没有任何病态。
他也没有再咳血,就好像之前忘尘所见到的都是幻觉。
在莲花池前,忘尘发觉,原来这锁着乱月的链子比他想得还要短一些,只够乱月走到莲花池边上。
“我相信你,绝对会保守住这个秘密。”乱月看向忘尘,笑意盈盈。
他将之前那丑丑圆润的珠子,取出,那珠子像是一人回光返照,突然迸发出了奇异的光芒。
“师兄……跟你借些力量……”乱月的声音又低又轻,很快就随着风飘散在了宫殿之内……
风……
忘尘惊讶的发觉,这四面高墙的屋中不知何时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风,无数的鲛绡被风吹得四下舞动,无法止住。
“我从来不觉得,被锁在这里,是禁锢。”乱月的衣袖与长发被风吹得高高扬起,那细细的锁链也不堪风力,在风中瑟瑟发抖,发出“叮当”的呻吟。
“我需得寻一个地方,能暂时供我于凡尘落脚,可我又不想做那笼中之鸟。”乱月的声音变得沉稳有力,不再虚浮。
“那么,只要让别人以为,他们抓到了那只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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