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7

忘尘算是听明白了。刚刚苏怀羽这是以己身去试探了寒山边界的结界。

那血红纹路的结界笼罩着整个寒山，之前控制着弟子们为它出力，现在则变成了另一种禁制，许不许进不知道，但是定然是不会允许里面的人出去。

苏怀羽不过是将手伸出去了一瞬作为试探，就已经受了伤。若是有人完全不备，直愣愣的冲出去……

忘尘瞬间便想到了那个浑身是血的弟子。

他应当是惧怕继续留在寒山上还要过这样的生活，于是铤而走险想要离去。却不料，将命也搭在这里了。

“胡闹。”忘尘低声责备道。

他这一言虽然依旧冷冰冰的，但却是关怀大于责备——尽管在场除了苏怀羽和忘尘之外的人都不这样想。

忘尘又低声说了一句：“做得好。”

他与苏怀羽从来都是一路人。不管别人对于这件事情起因的真相究竟在不在意，他们俩是想知道的。

忘尘别了苏怀羽，然后又各处逛了逛，最终也没有等到观微派人前来唤自己。

正好，他落得个清净。于是便信步在寒山胡乱走着，最终竟是又走回了埋着无数寒山弟子的那片林木。

除了忘尘之前埋下的那座新坟之外，这一片又多了几个坟头。是这次两方冲突之下的牺牲品。一眼望过去，皆是新刨的坟冢，煞是令人生畏。

“这里最近新添的同门，当真多了些。”一个声音从忘尘身后传来。

忘尘早就听到了多一个人的脚步声，但是他没有感受到恶意，甚至连这脚步都是那人特意没有隐藏自己的存在才能被忘尘所觉察到的。

“师叔也这样觉得吗？”忘尘低声呢喃。

他不必回头就知道，自己身后站的是与自己同病相怜的那位守初师叔。自打忘尘开始疲于帮观微塑造神像开始，他就许少见到这位师叔了。偶尔有见到过几次，忘尘也知道他在做的事情与自己是一样的。

像是寒山所供养的一个牲口一般，观微给他们两个活下去的能力，而他俩则负责干活。

听着倒是公平得很。

忘尘面对这位和自己有很大相似之处的师叔，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不如问问我近来可好。”似乎看出了忘尘的窘迫，守初竟是与他开起了玩笑。

忘尘不以为是玩笑，甚至还一板一眼认真问道：“师叔近来可好？”

守初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自是很好的。我身上的伤口虽说无法复原成之前的样子，但是也不再继续腐坏。揽云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也不再那般焦虑，可以说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那便好。”忘尘又不知道应该接何话了。

“那你呢？你这边可好？”守初面对这个小辈也和别人不太一样，难得的温柔有耐心。

“……算不得好吧。”忘尘想到了那些本该灿烂鲜活的生命一个个逝去，没有办法违心地说好。

守初看着眼前这片连成一长排的新坟，也跟着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天色眼看着渐渐暗了下去，平地起了一阵风，吹乱了一枝的树叶。

“秋日到了啊。”守初接过一片树叶说道。

“秋日……”忘尘眨了眨眼睛。

那怕是又要到秋祭了。

雪落长歌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