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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尘推门而入的时候，观微正站在他的塑像面前，仰头看着。忘尘不能确定他是在看那塑像还是在塑像下面的那面镜子。

但无论是哪种，忘尘都觉得十分不自在。

塑像是以他的容貌所雕琢的，镜子是他以玩弄手段，踩着同门鲜血换来的。不管是哪一个，都是忘尘所觉得不齿的。

观微似乎觉察到了忘尘的到来，他缓缓转过身来，以自己的身躯将那面镜子挡住。忘尘没有忽视掉他在转过来的那一瞬间，眼神中没有来得及消散的欲望与疯狂。

忘尘有些不确定这个人要做什么了。

“忘尘，你可知寒山立于此地，千百年不变的原因是什么？”观微竟是为了一个忘尘全然没有想到的事情。

忘尘看向观微的眼神十分茫然，这并不是他装出来的，但是这个神情无论是被观微控制的忘尘还是说原本的忘尘做出来，都是合情合理的。

以忘尘的性格，这种超出了他理解范围的问题，他是无从下手回答的。

忘尘只能答道：“弟子不知。”

观微果然对忘尘的这个反应很满意。他脸上甚至带了一丝扭曲的笑意，道：“自我坐上执镜使的位置以来，时常思索，我与其余前任执镜使们究竟有何不同，却一直没有进展，直至今日，我明白了我应该做什么了！哈哈哈哈哈！”

他得意地笑着，笑得忘尘不寒而栗。

忘尘没有接他的话，可是观微并不在意这个，他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事情，他不需要忘尘给他回复，甚至不需要忘尘给他反应，他只是想将这想法灌输给忘尘，至于忘尘如何想，并不重要。

“寒山的古籍中说，寒山曾经是连接人与神的交界处，所以寒山的位置在人间至关重要。但是渺小凡人又如何能够窥得天机，又如何能够获得比肩神明的力量呢？”观微的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像是一个人在即将疯癫前最后的理智，“寒山的执镜使也是人，但是因为有了信仰！有人信奉执镜使，整个寒山上下，甚至是那些凡尘中微不足道的人，他们相信执镜使会沟通仙凡，所以执镜使的力量才会越来越强！”

忘尘微微皱了皱眉。

观微这话其实并没有太大的问题，执镜使确实是被凡人信奉着的，加之寒山罪林中的那些阵法，也佐证了观微的部分想法。确实有一些东西，当越多的人相信，越多的人将其奉为神明，那东西的力量也就越发强大。执镜使力量来源的本质是什么忘尘不能下定论，但是也不能否定观微说的都是错的。

只不过，观微现在的状态，让忘尘无论如何都不敢认为他说的是什么有用的话。不仅如此，忘尘还隐隐有一种预感，接下来观微所说的，观微找他来让他去做的，必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就听得观微道：“曾经的执镜使教授寒山之人如何信奉，但是这信奉之力还远远不够。我从书册古籍中探寻，又与镜对话，隐约听得神谕——寒山的执镜使需要更多的，更为虔诚的信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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