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雷暴落下,如同恶鬼哭嚎,犹如山海溃崩。那声音遮盖住了天地中的一切,连同之前让忘尘觉得万分讨厌的雨滴淅沥声都一同掩埋。
忘尘之所以能将这一切都听见,是因为他此刻正坐在窗前,窗户开启了一条缝隙,正对着远处的罪林。
他不知晓阿雪那边的情况,亦无能为力,但是他也睡不着,没有办法将一切都看做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所以才会有眼下这种无力的守在窗前苦等的场面。
忘尘甚至没有敢将窗户开得更大,生怕被谁看见。
他心中的这个谁无非也就是无忧和观微两人。
而且其中无忧占比较大,至于观微,他并不认为观微会过来找他。毕竟此前他与观微的交流都是他主动去观微汇报或者是如早上那般观微派人前来寻他。所以他主要应对的就是无忧。他窗户上的这个缝隙寻常弟子定然不会察觉,那些人都巴不得躲着忘尘走,又怎么会主动去观察他们所畏惧的那个人窗户如何,门又是如何呢?
所以,他须得想几个完全的托词,能够不让无忧起疑心的。
于是他眼下在意的事情除了罪林之外,又多了一个。
他在屋中等到山中的雷鸣寂静了,等到山中的骤雨停歇了,他所担心的事情也只发生了一半。
被雨水浇灌透彻的寒山四处起了雨雾,这雾气笼罩了天地,让人连一丈远的地方都看不清了。忘尘想观察罪林的事情已经是完全行不通了。但是他却感受到了镜子的变化——他腰侧的镜子在山雨停止之时突然发热,这热度不足以灼伤忘尘,但是被烫一下也不算好受。
忘尘没有把镜子从腰侧拿出,而是静静地等。
镜子烫了忘尘一下后便如同恶作剧的孩童,又突然降了温度,急剧变冷,忘尘腰侧同一片肌肤下又紧接着被冰了一下, 如是一热一冷循环三次,那镜子终于停歇了。
忘尘松了口气。
这是他与阿雪的暗号,他以三次作为警醒,那么阿雪便回以三次,作为平安的回应,若是缺了一次,都不算是安全。同时三次结束,也意味着那个去往罪林之人应当已经离开罪林相当长一段时间了,足够给阿雪他们安全思考布阵的时间和回应忘尘的时间。
外面的雨虽然停了,但是有水滴从屋檐落到了檐下的积水中,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恍若那雨并没有离去一样。
这水滴低落的声音继续了忘尘的不安。
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见过无忧。按理说,那个人绝不会在给自己挖了坑以后不回来观望的。除非有一种可能,就是……
无忧他现在出了事情,寸步难行了!
忘尘的十指缩紧,又放松。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食盒上,那是中午他吃完还没有来的及送回去的食盒。
而正是这个食盒给了忘尘一个想法,一个让他将冲动付诸实践的理由。只需要等到天色将尽之时就好。
忘尘于是关好窗户,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
外面嘈杂的声音传入耳朵,有人惊呼着山中有彩虹,有人脚步凌乱走过,有人拿了扫帚在扫庭中积水,有人在低声抱怨雨下的不是时候,他上课错过了收衣服的时间。
后来人声一点点散去,日光也一点点昏昏,忘尘等到了时间,从床上睁开清明的双眼,坐起,带着他准备好的借口和中午的食盒,推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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