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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尘颇有些心虚的躺在床上。

在他不远处的桌子上，名为落落的鲛人正靠着墙睡着。她睡得不是很安稳，和人类一样的双手放在腹部，胃的位置上。

忘尘往桌子底下的无光处看去。

那里有个食盒，可惜是已经空掉的食盒。当鲛人说她饿了的适合，忘尘有些懊恼自己把那点吃食享用的一干二净。但是他也有些庆幸，因为他把吃完的东西全都藏在了看不见的地方，免得两人都尴尬。

落落很饿，但是不影响她睡得很沉。忘尘每每回忆起在一片鲜红中看到这个孩子的那一幕，都有种难以言说的不适。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样在那样的一个地方一直等到忘尘去将她解救出来的。

又或许正是因为撑的太久了，她现在才会如此疲倦，倚着墙就能睡去了吧？

忘尘翻了个身，忍不住回想起落落临睡前两人的交谈。

“为什么那个人一定要杀你呢？”忘尘问她。

“他说，我死了他就可以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力了，可惜那种权力束缚着他，让他不能亲手杀掉我。虽然我也不懂那是什么，但是从那个疯子说的话里，我大概猜测了一下，如果我疯了的话，他也可以获得权力。比起杀掉我，还是逼疯我更稳妥些。”落落用很平静的语言去讲述着这个残忍又血腥的故事。

忘尘对这种行为全然无法认同。

为了所谓的权力，去囚禁一个小孩子，再让无数的付出生命的代价，只是为了把这个小孩子逼疯。

这样的所作所为当真值得吗？

做出这样行为的人又真的可以配得上他手上至高无上的权力吗？

忘尘不这样认为。

落落叹息道：“幸好你遇上那个疯子杀人的现场，也没有好奇，往刚刚那个屋子里多看几眼。”

“那里有什么吗？”忘尘问道。

落落眼中有一点点惊恐泄露了出来，这一点表情终于让她看起来真正像是个孩童了：“那个人为了逼疯我，当然不只是把我泡在血水里这样简单。他之前几次其实都是把那些被他杀掉的人弄晕了带过来，然后当着我的面折磨他们……”

落落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那些血腥的一幕一幕又重现在了她的面前。可怕的回忆折磨着她，让她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忘尘突然觉得逼着人家回忆的自己也是个坏人，当即就想让落落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可是落落却快了他一些，一口气把话说完了：“他把那些死掉的人的残骸全都扔进旁边屋子的缸里，如果我支撑不住了，掉下去以后，所沾染的不止有血水，还有不知道泡了多久的，已经腐烂甚至长虫子的肉。”

“够了……”忘尘轻声打断了他。

这样描述下去，怕是明天早上谁都不用吃饭了。

忘尘道：“已经出来了，虽然……虽然我自身也难保了，连现在跟你说话的时间都是从你那里获救而得到的。但是今日既然已经短暂地逃离了那个笼子，不如去想些有趣的东西。”

“有趣的东西……”落落喃喃道，“什么算是有趣的呢？”

忘尘其实也不知道究竟什么算是有趣，他的记忆本来就有残缺，这样被落落一问，顿时卡住了。他绞尽脑汁地想，终于从自己短暂的记忆中，挖掘出来一些书本上记载的关于一些寒山长老门的趣事。

他把这些趣事将给落落听，好在没见过什么世面的鲛人年岁小，即便是书中的无趣记载，她也听得津津有味。

遇到这样配合的听众，忘尘干脆一口气又说了几个，直到落落那边完全没有响应，忘尘才发现，那个小孩已经倚着墙安睡了过去。

即便是睡着了都不忘捂着肚子。

看来当真是饿得厉害。

明天的吃食，让她多吃点吧。

忘尘这样想着，也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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