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尘并不能完全将心思沉浸于抄书之中。
墨迹滴滴答答落在纸上,忘尘赶紧手忙脚乱将一字未写的纸张换掉。
纸张的更换倒是容易,但是他心中对于刚刚听到的那些话依旧耿耿于怀。
阿雪和阿萤似乎在背着大家做什么事情,不,或许没有大家,只是背着自己。她们所做之事究竟和山中失踪的弟子有没有关系?又有关系到何种程度?两个寒山的弟子又怎么会这么做?
忘尘觉得自己的逻辑之中少了很关键的一项,就是因为缺了这一项,让他无论怎么想都想不通。
忘尘干脆搁下笔,看向窗外。
即便是夏日,寒山也不会特别炎热,许是因为地势高,又或许是因为别的。窗外偶尔有弟子踏着匆忙细碎的脚步声走过,甚至是带着窃窃私语,却都没有一处声响和他昨夜听到的相似。
忘尘收回了目光,强迫自己将心思放在抄写上。
他做事惯是端正态度的,即便是在寒山弟子看起来最为无用的抄写,他亦是认真的。
第三遍抄了个开头,忘尘晃了晃写得酸麻的手。天色已经到了晌午,不知不觉他已经写了一个上午。一开始忧心烦心的事情,写到最后也忘了。
外面响起悠远的钟声,寒山古老似一位年迈的长者,晃晃悠悠提醒着这些在它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弟子们,这是用午膳的时间了。
忘尘将一句话写好,搁下笔,准备去用午餐。
他走出门没多久,那一直被他躲着的纷扰又回来了——他见到了阿雪,正在他房门不远处等着他,似乎要与他一同去吃饭。同样的,这次她的身边也没有阿萤。
忘尘顿了顿脚步,然后才又向阿雪走过去。
“怎么了?你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阿雪轻声关心道。
“可能是昨夜没有睡好,今天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忘尘解释道。
阿雪不疑有他,反倒是说起了阿萤:“她近中午前用过了药,昏昏沉沉才睡过去不久,我想着干脆别喊醒她了,且让她睡着。我去饭堂打些吃食放到小食盒中装着,等她醒了再让她吃。”
“记得用上施了术法的小食盒,这样可以保温。以前阿萤惯是这样做的……”忘尘说着突然住了嘴,惊愕地瞪圆了眼睛。
以前?
以前阿萤惯是这样做的?
这种话……居然是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自己分明,分明完全不记得以前的阿萤是什么样子,分明连寒山的一分一毫都已经记不清了,为何又会记得阿萤,记得阿萤以前的琐事?
忘尘甚至顿住了脚步,站在原地,满脸惊慌。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莫要吓我!”阿雪牵了他的衣角轻轻晃了晃,眼中的焦急让人难以忽略。
“我……我想起来一些以前的事情。不多,只是隐约的记得阿萤很贴心,会取来能保持食物温度的食盒给我送饭。”忘尘喃喃,说完才意识到他身边的阿雪之前和阿萤像是在谋划什么这件事。
他现在不能完全信得过阿雪了。
所以也就意味着不能事事都与阿雪说了。
眼下这件说了便罢了,该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以后要斟酌着来了。
忘尘暗暗对自己道。
“能想起来过往是好事,失忆了便是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了,被人蒙在鼓里,甚至是被人当刀子使唤了都不知道。”阿雪似乎意有所指,但是她不再多言,忘尘也不好多问。
师兄们的对话止步于此,饭堂也近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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