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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月隐没在了云层之间，往常应有的风雪呜咽也在此刻静寂了。

屋中的水气不再是像之前一样悬浮于空气中的一个个圆滚滚细小水珠，而是变成了一片弥漫的雾气。雾气之中，阿雪静静地立着，她双手于胸前，十指交叉，悬起的掌心处盈着幽幽的光。

她的头上，高悬着一枚漆黑的镜，镜上也同样浮着一层水色，有源源不断的灵气从镜中如水一样流淌向阿雪。

雾气在空气中流动，似乎有什么规律可循。但是忘尘看不出来，他只是觉得身边的温度似乎越来越低，屋中唯一的灯的光线也一点点变得微弱，最后只剩一小撮跳动的火光，垂死挣扎一样晃来晃去。

“不散之灵，听潮汐引，以吾之歌，重现光影……”

阿雪的声音空灵而悠远，和平日里听起来完全不一样，像是从远古穿越过万千年时空而来一般，若是心神不定之人，必将会受其声音之乱，分散心神。

“等下你们会听到歌声，不用担心，在歌声结束之前，想问什么就问吧。”阿雪飘渺的声音从雾中传来。

在停歇了极短的一段时间之后，忘尘果然听到屋内传来了飘渺的歌声，于此同时，屋中的雾气也变得更加浓烈，它们快速扩散着，很快屋中之人的视线便看得不是很真切了。忘尘甚至觉得自己身侧的无嗔师兄，也被模糊了五官，只能看到一个隐约的轮廓。

听不懂的歌声分明应该是从阿雪的嘴里发出的，但是在屋中听起来，却宛如从四面八方乘雾而至，让人听不出究竟声源何方。

就在着飘渺的雾，空灵的歌中，有一处光缓缓亮起，比起高悬着的镜散发出的光要微弱一些，但是却不容忽视。光芒之下，有一个人影缓缓走了过来。

忘尘眯着眼睛打量那个人影，心跳止不住的加速。奈何雾气太大，他看不真切，只能隐约看到这个身影，像是个中年男子。

随着那男子越来越近，果然如同忘尘所想，是个中年男人的模样，但是眉眼之间依稀能辨别出是这人正是观玄。他身处雾中，虽然和忘尘记忆中的并不完全一样，却比忘尘认识的观玄要更加有精神，可谓风华正茂。

“师父……”忘尘喃喃。

那个人影听到了忘尘的呼声，先是停了停，然后走得更近了。

“你们，都在啊。”中年模样的观玄，眉宇间带着笑意，仿佛并不是和自己的爱徒们生离死别，而是见到了阔别依旧的老友一般。

“师父，许久不见了。”生死乃是大事，连无嗔的声音中也难得染上了一层感伤。

观玄看着自己的大徒弟，叹息了一声：“事出突然，我还没有来记得将掌门要做的事情全都教给你，是我失职。总想着时间还长，修仙之人岂有百年就逝去的？却未想过天道命运不由人啊。”

“师父莫要这样说。无嗔，无嗔觉得师父已经教了很多了，剩下的我可以自己摸索，况且我身边并非孤立无援。”无嗔道。

观玄颔首：“以你之性格，自然不会孤立无援。”

说罢他又对忘尘说：“忘尘精进了许多，是好事。莫要急躁，修行如苦旅，需静心缓行。”

忘尘苦笑：“师父莫要说笑我了。您也该知道这身修为非是我之物，外来之力，总是要付出代价获取的。”

观玄却道：“修行急躁不得，你要切记。”

忘尘只得点头。如今师徒已经阴阳两隔，他又何苦让凡间尘事再去牵绊师父呢？

“阿萤……羽姑娘。”观玄最后面向阿萤，缓缓道，“寒山种种不齿辛秘，让羽姑娘见效了。若是有朝一日，寒山无法再成为羽姑娘的净土，羽姑娘自可回归处去。”

忘尘倒是第一次听到观玄这样称呼阿萤，声音中带着规劝与敬意。

阿萤的原名，是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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