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这方空间里飞速的流逝,忘尘有些惊恐地看着窗外的太阳升起又落下,看着月光圆了又缺。
离先生被困在这里,挣扎着,试图以术法抵抗着。然而一切似乎都是徒劳。他的生命与术法都在流逝,身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
猜也能猜到,若非是那个男人对离先生做了什么,离先生是断然不会变成这样子的。
只是离先生一直没有放弃。哪怕是已经开始陷入了长久的昏迷之中,他也在努力地做着什么。
这种徒劳让忘尘几乎不忍心看下去。
他眼看着离先生从一开始还能与书架上被黑缎覆盖的那面镜子产生微弱的共鸣,到最后,那面镜子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了。
他失去了镜的认可。
他不再是这世间至强了。
忘尘以为他会看到离先生挣扎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直到终于有一天,离先生突然不再徒劳了。
那一日,他耳畔的鲛珠突然爆发出了诡异的光,那是那颗温润珠子从来没有过的光辉。
离先生颤抖着将那枚鲛珠取下,手足无措地看着鲛珠上光芒大盛,最后盛到极限以后突然破裂。
光芒破裂成无数个光点,然后一点点消失在空中。
忘尘看到离先生试图伸手去捉那微弱如萤火的光,但是却抓不住。
他的脸上没有失望,好像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刻。
只是忘尘分明看到,一滴泪水顺着他的面颊滑落,滴落在衣袍上,隐没于鲜血之中。
离先生将耳畔的鲛珠戴好,随后像是被什么吸引一样, 望向窗外。
不知何时,窗外开始下起纷纷扬扬的大雪。这样大的雪,即便是在寒山也是极为少见的。这些飞舞着的雪花几乎要遮挡住所有人的世界,让众生都只能看到自己。
一片洁白。
“……我娘跟我说,她初遇我爹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一个雪夜。”阿雪的声音突然响起。
忘尘转头看过去。
这一瞬,阿雪和离先生隔着无尽的时空,却同样望着窗外的雪,无声地流泪着。
“她是水域的鲛族,瞒着族人偷偷溜上了岸,却连要化作人形这件小事都不知道,就那样赤条条的顶着一只鱼尾,搁浅在岸上。她说,雪花是冰冰凉凉的,落在鱼尾上像是有许多轻盈的水母在跳舞。她不知道这要是让人看到了,得引起多大的恐慌。那时,离先生便遇到了她,但是却没有惊慌,而是问她,需不需要帮忙。看了人的双腿,我娘才知道,他们与人是不同的。”阿雪喃喃道,“她化作人形,问离先生能不能带她一起出去看看。水域的鲛人能有什么复杂的心思呢?离先生同意了。后来的故事我娘并未与我细说,只是讲,离先生身受重伤,她不忍心见死不救,于是折回到族中,偷了族里的圣物救人。然后她便被捉回了族里,再也没有离开。”
“后来,他们再度重逢,是离先生作为执镜使降临水域。他忘却了一切,但是却重新爱上了我娘。”阿雪的声音被簌簌的落雪覆盖,轻地几乎要散在空气中了。
“我娘说,我的名字是纪念他们初见时的情景而生的。”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的名字叫……离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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