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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雪所说的暴力破解是利用灵力直接破除幻境的一种做法。这种做法是最为快速有效但是又是最危险的。

除非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信心，能够一击之下将幻境的核心破除，不然不会有人想要轻易去破开一个幻境，万一被幻境所反噬，那么试图破除幻境的人将会被永远困在幻境之中，疯疯癫癫，生不如死。

但是看阿雪的模样，以暴力破除寒山这些幻境的行为，对她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忘尘也逐渐意识到了，或许在人族眼中那些强大的，让人畏惧的幻境，对于另一个族群而言，不堪一击。

罪林的结界破开以后，忘尘发现他的脚下竟然又出现了一条蜿蜒的小路。虽然这条路非常狭窄，弯弯曲曲，在山间时隐时现，但是却是真实存在的。小路蜿蜒着，指向远方山顶。

远山之上，穹顶之下，是巍峨屹立的寒山之巅。

忘尘顿时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

寒山之巅是执镜使所居住的地方，那里或许在古老的过去是人与神交融之处，但是也勉强算作是寒山的地界。而现在，寒山已经没有谁敢认为那是寒山所统辖的范围了。在古老的神界消失以后，寒山之巅已经在人们的眼中成为了另一处神界。

即便是没有神灵，凡人也要虚构一个神灵用来安放飘荡的信仰。

也大概正是因为寒山以及寒山之下的人，将寒山之巅视作了神灵的化身，所以才会一点点与寒山之巅真正断了联系。本来用以和寒山之巅互通有无的那些道路，也被凡人亲自荒废掉。成了长满杂草的荒芜小路。

忘尘和阿雪沿着小路而上，没有了积雪的遮掩，除去了一片洁白的欺骗，陡峭的山路清晰地呈现在两人面前。

忘尘也注意到了，阿雪在行走的时候并非是踏实在土地上的。

每当她的脚尖要落地时，地面之上的某一处便会聚集出极为厚重的一块水气，像是一朵从九重高天落下的云，被阿雪踩住，消散。

循环往复，她便这样走出了罪林。

踏着云雾，消散着冰雪。恍若春神降临。

忘尘回头，密林高耸的寒山罪林已经被他们落在了身后。分明与阿雪一同走过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再看去，只觉得没有了雪与光的罪林像是一只可怖的巨兽，张开黑黢黢的口，收敛着獠牙，等待着人的自投罗网。那些被啃噬掉的尸骨，只剩下可怜的零星半截，或裸露在树旁，或半截埋在土下。无人收敛。

月色没有了密林的笼罩，更加肆无忌惮地泼洒在两人的身上。

忘尘不知眼前是否是自己生出的错觉，他只觉得阿雪头上的那些鲛珠好像变得更加耀眼，如同群星一样夺目，不仅如此，那些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好像也沾染了鲛珠与月的柔光，随着阿雪的移动闪烁着。

他太过专注地想这件事，再回过神来时，发现已经走出了很远。

似乎过了罪林之后，路就变得短了，好走了。

寒山之巅也近在咫尺了一样。

他想象中的那些可怖的阵法咒术并没有被处罚，又可能是阿雪将这些都一一避开了。

自小便如同神话一样的寒山之巅就静静地站在不远处，沐浴着月光，等待着久远故土的人的再次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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