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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下了幻术？

忘尘觉得自己在听什么天方夜谭。不是只有阿雪会对人下幻术吗？染血的深海，诡异的歌声，除了阿雪还会有谁？

“喂，不会吧？你不会以为是我干的吧？我对你下幻术那两次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好好想想，我下了幻术以后你梦到了什么，其他时候你梦到的又是什么！”阿雪似乎有些生气，瞪了忘尘一眼。

大约是她那双碧蓝的眼睛让人没有办法感到凶悍，这一瞪不太像是怨怼，倒像是在撒娇。

忘尘细细回忆了一下，确实，阿雪使他梦见的那些东西且不说真实与否，都不会让人感觉到恐惧，更多是来自于深海的宁静，仿佛有一种归家的眷恋之感。而其余他做的梦，似乎都是充斥着鲜血与可怖，让人觉得深海之下藏了可怕的东西。

“那不是我给你下的幻术，我也没有必要那样做。”阿雪的声音有些冷，“虽然我不知道给你下这个幻术的人是为了什么目的，但是绝对是对我心怀恶意的。”

“我只是寒山的一个普通弟子，我不嫌参与进这些。”忘尘万分疲倦。他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去罪林送了口饭给阿雪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那好，若是你这样想的，我便只是将我所想说与你听，怎么做自是在你。”阿雪道，“你回忆一下，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的那位好师父可是对阿萤姑娘下了死手的。若非我护着，怕是现在已经血溅四方了。你该不会当真以为我是躲不开这东西吧？那一屋子的水，可都是由我操控的。另外晚上在你们进到那间屋子时，所见到的我便已经是一种幻象了。我们水域的幻象，依靠水而生，所以在那时满屋子都是水的情况下，观玄老头是感觉不到的。我这么做说白了是为了让观玄老头放松警惕，有一个在罪林里关着的阿雪，我就可以去寒山之巅复仇了。这是我所做所想，我从来没有想去害那位阿萤姑娘，但是你们这位掌门倒是让我十分意外，他为了除掉我拿下我，甚至不惜以自己弟子的性命为代价。这些都是你自己看到的，你自己想想吧。”

阿雪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忘尘都已经来不及为她所说的那些细节所震惊。

确如阿雪之所讲，夜里的师父当真是为了擒住阿雪将阿萤师妹置于险境之中了。这一点如同一根梗在忘尘心口的刺，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扎得慌。

“你与我说这些，是想做什么？”忘尘的脸色变得十分冷，他不想帮阿雪，但是也无法认同观玄。

他甚至已经对观玄所解释的水域的那些事情产生了动摇。

“……”阿雪不知为何沉默了，在这夜色中，他们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是难得的不是剑拔弩张的气氛。

窗外的风雪似乎停了，忘尘没有再听到呼啸的风声，却在这时听到了阿雪的声音。

“你只需装作不知道一切真相就可以了。我跟你保证，我不会动寒山上下无辜弟子一根头发。”阿雪道。

忘尘突然问道：“那我师父呢？”

阿雪又沉默了。

这一次比上一次更久的沉默，沉默过后，阿雪的声音像是从幽深的地下传来的一样：“他毕竟害我全族之人。待到刀剑相向之日，我会给他一个痛快。”

忘尘闭上了眼睛。

他做不到。

那是他的师父，将他抚养长大，亦师亦父之人。

即便是，他的师父对阿雪的族人，对阿萤师妹做出那般行径，他也无法坐视不理。

“哒”。

一个声音响起，是阿雪将什么东西放在了桌上。

忘尘借着窗外透过的雪光与月光看去，那是一套衣服和一个布袋子。

衣服是阿萤借给阿雪穿的那套弟子服，干干净净，如同初冬之落雪。

布袋子是忘尘买给阿雪的花蜜糖。叮咚作响，想来阿雪并没有舍得吃它。

“我今夜便要动身去寒山之巅……剩余之事，随你如何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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