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尘十分警觉:“这么晚不睡觉吗?”
他刚听到风声就出来了,出门又只见到阿雪一人。
阿雪来寒山又是来者不善。他真的很难去相信,刚刚的脚步声和阿雪无关。
今天夜里的寒山难得没有下雪,巨大的月轮挂在天空,洒下白色的光。不知道是不是忘尘的错觉,他觉得月下的阿雪,有一种令人恐惧的感觉。那张脸并没有什么变化,神情也没有什么奇异的,却是有一种圣洁到令人无法直视的可怖。
像是凡人从心底生出的某种对神灵的敬畏。
“刚刚有人来找我了。”阿雪并没有掩饰。
“是谁?”忘尘顿时紧张了起来。
阿雪这般毫不掩饰,是根本打算跟寒山撕破脸了,还是……
阿雪张嘴说了一个忘尘意料之外的名字:“你的引风师叔。”
忘尘十分错愕:“引……引风师叔?怎么会……”
阿雪看向忘尘:“你的这位引风师叔倒是有些意思。我虽然没有见过你其他的那些师叔什么的,但是想来一个个年纪也不会跟你师父差太多,你师父可是个眉毛胡子都花白了的老头,你这师叔倒是年轻得很。”
忘尘解释道:“寒山是最接近神灵的地方,所以术法高深的寒山弟子会有接近于神灵的一些地方,比如容颜永驻,这并不奇怪。”
阿雪若有所思:“所以你师父和那位引风师叔的年纪相差并不大。只是术法上差了些?”
忘尘摇头:“并非如此的。有人愿意容颜永驻,但有人不愿意。师父便是后者。他觉得年轻的掌门人有失威严,所以才不愿意以年轻的模样示人的。”
忘尘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竟是被阿雪牵走了话题:“你还没说,刚刚师叔来找你做什么!”
“你师叔说,她以前曾经见过我的母亲。”阿雪的声音淡淡的,像是一缕风轻轻的散在空中一样。
然而这缕风的终末,却成了一股狂风,扫过忘尘,让他心跳骤起:“你的母亲?将你抚养大的鲛人?”
阿雪点点头:“我今日见到你师叔时所说并非全都是谎言,那鲛珠确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只是并非母亲在海边拾到的,而是母亲自己的。她未曾告知我这鲛珠如何而来,她为什么而泣珠。我告知你师叔的那个名字,也是真实的。我却是没想到,她居然真的认识我母亲。”
“所以她来是……”忘尘觉得自己今夜像是听到了一个极为荒诞的故事。
“她来,是问问我母亲如何了。”阿雪的声音变得有些冷。
忘尘却觉得自己更冷:“你是,如何回答的?”
阿雪微微一笑,目中倒映出院落中未化的积雪和森白的冷月,看得人心惊:“我与她说,何不去问问她的好师兄呢?”
忘尘心头乱跳!
以他的想法都能想明白,阿雪一个鲛人抚养大的孩子,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寒山。人与鲛人已经久不往来,现在她的到来,自己又处处防备,自是说明东边的海域出了问题。
忘尘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毕竟引风师叔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或许她会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去问吧。
或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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