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尘努力用自己瘦弱的身躯去挡住无嗔的视线。
但是大他五岁的无嗔已经长成一个高挑挺拔的男子,任凭忘尘如何努力,都无法阻挡无嗔看向阿雪的目光。
忘尘不再徒劳,他踩下垫着的脚,颇有些垂头丧气。
并且心里十分没有底。
无嗔是几个师兄弟里面最为年长的。对于师兄弟们而言,他是亦师亦父的存在。自打忘尘记事起,大师兄无嗔就是一个颇为冷淡的人。同时他有很有原则,如果师兄弟们有做错的时候,他绝不会轻易饶了的,但若是在平常,他又对师兄弟们非常好,好到几乎是无原则的包容。因此忘尘对于这样的一个大师兄,心中有敬更是有怕。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无嗔问道。
“昨夜风雪大,她……她喊救命,于是我就把她放进来了。”忘尘不敢说谎。
无嗔也知道自己这个师弟的性格,忘尘几乎不会说谎,因此他也没有质疑忘尘的所答,但是却道:“那也不对。师父不可能将你和她关在同一个房间。我来之前粗略看过,你在的这个屋子是没有任何禁锢咒的,而这罪林往里的一处房间却是下了许多咒。那些咒术都被破坏,里面关着的人也已经消失,我想这个人应该是她吧?她是如何揭开禁咒的?这里面可有你参与?”
无嗔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严肃,几乎要吓到忘尘了。
“这罪林中关的应是她没错,但是我也不知道她是如何逃出来的。昨夜我来了以后,夜里下起了雪,我听到她的呼救,便打开门查看,就看到她倒在雪中,奄奄一息,我……师兄,我没法看着她死在我面前。”忘尘有些难过的回答。
无嗔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他也没对忘尘说的那些询问。
无嗔只是看着床上昏迷的少女,看了许久,突然小小的叹息了一声。
这一声轻得忘尘几乎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这时就听无嗔道:“忘尘,你可知你错在哪里?”
忘尘不解:“师兄,我不知。”
无嗔看着他,目光中的冰雪稍霁:“你说你夜里听到呼救,便去开门。可是门外是谁,是否有危险,是否是陷阱,你一概不知。这女子若是没有对你动手还好,若是当时她将你诛杀或是以你为威胁,我们无法想象那样的后果。”
忘尘心头一暖,他对无嗔道:“我知道了师兄。我以后会加以甄别谨慎的。”
“嗯。”无嗔说着,走近忘尘,揉了揉他的头,“但是你也有对的地方。万物众生皆为平等,你救她,是对的。”
忘尘抬起头,他自己不会知道,他看着无嗔的目光就像一只被夸奖了的小狗一样。
“谢谢师兄。”他的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小小雀跃。
“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办?”无嗔绕过忘尘,看着床上的阿雪还是有些为难。
“她在发烧,我让无忧师兄给我带些治疗风寒的药来,等她病好了,我想劝劝她,问她愿不愿意,回到屋中去。”忘尘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些太天真了。
大约无嗔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无嗔并没有说出口。
他反而问忘尘:“你将无忧也牵扯进来了?”
忘尘慌忙摇头:“并不是的,无忧师兄并不知道她在我这里。”
无嗔点点头:“我明白了。”
随即,他竟是几步迈到了阿雪的身前,忘尘根本拦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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