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112 回忆篇 (2-1)

【问：你喜欢的人掉进粪坑捞起来要做人工呼吸，则么办？】

　　【答：忽然感觉爱情好脆弱，斗不过屎。】

　　我曾见过相柳掉进茅坑，那是我们都很小的时候，很顽皮。

　　他是村子里的孩子王，我们一起有十来个孩子，都喜欢到他家玩儿。

　　我从小就喜欢他，也喜欢跟踪他。有次他为了采一种罕见的蘑菇，失足掉进了人家的茅坑里，我发现他看到我了，我害怕得蹲在墙后面却听不见他的呼救声。

　　要不要救他？

　　等我再看他时，他自己爬了起来，满身粪水地出现在我面前，“不准把今天的事告诉其他人。”

　　我后退了几步，点了点头。

　　第二天全村的孩子都知道相柳掉进粪坑而嘲笑他，他问我是不是故意说出去的。

　　“掉粪坑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说出去又怎么样？”

　　自此以后，我们两个就变成了冤家，互相挖苦，互相找茬，等着看对方出糗事，大肆宣扬。

　　十二岁那年，我第一次来了葵水，相柳偷了我还没用的布条，告诉村里的小孩，“看，非烟来葵水啦，非烟可以嫁人啦！”

　　我羞怯得想钻到地缝里去，还好我阿妈及时出现，将相柳手中的布条夺了过来，扇了他一耳光。

　　我觉得阿妈有点过分，但是相柳也很可恶。

　　我阿妈是祭司，家里有很多祭天的用品，也是整个村落最富有的人家。

　　阿妈不喜欢相柳家，让我不要和他玩。后来我们都已长大，一次在河边洗衣服，他到河边钓鱼，我俩又走在一起。

　　他长得高高大大，神情却很木讷，一点不像小时候那般机灵。

　　“你是个傻子吗？不说话。”

　　“你才是个傻子。”他看我一眼，又低头走路。

　　我哼了一声独自走到前面，见相柳又默默跟上前来。笑了笑，“你就是个傻子。”

　　阿妈将祭司之位传给了我，我不顾家人劝阻，嫁给相柳。

　　富裕的生活，高高在上的地位，爱自己的丈夫，我都拥有了。可是日子过得越久，我越空虚。

　　这种空虚感，好像已经不能用信徒的崇拜和相柳的爱抚去满足了。

　　我想起了阿妈告诉我的一个蛇人族秘密，这个秘密从太祖传下来，已经经历了好几百年。她说，“我们蛇人部落有一种金色金鱼草，它拥有的力量可以让人不老不死，永葆青春。那朵花我也没见过，是在古老祭坛上的那片金鱼草花海里。”

　　我按照阿妈的说法将那朵花的模样画下来给相柳，“帮我找到它。”

　　“难道你还不满足？”

　　“也许对其他人来说，我的生活已经够好了，可对于我来说，远远不够。去吧，帮帮我！”

　　相柳走的那天中午，艳阳高照，不一会儿就黑云遮日快要下雨了，可是云压得很低却一直不见雨下下来。

　　我在屋中踱步，到了夜幕降临，相柳出现在了门口，头发凌乱，四处是伤。天空中一声雷鸣，闪电种到不远处的森林中，他惊恐地看看闪电到达的地方。

　　手中拿出一枚血红色宝石戒指，“我只找到这个，带上它吧。”

　　回来就好，我从来没看到过他如此惊恐的样子。那天发生的事情，相柳一直不敢提起，我怕他惊扰了神明，开坛做法。

　　村里的人逐渐生了怪病，一旦咳嗽，紧接着就是高烧，昏迷不醒，直到死亡。有的蛇人不顾劝阻搬离了村落，几天后在河边被村民发现尸骨，血肉已被吃光，骨架上只剩鞋子和衣服。

　　“非烟，我们走吧。”相柳问我。

　　“不行，我不能抛下我的部落。”

　　夜晚，总是有奇怪的声响出现在村落的路上，大家都默契地关紧门户。然而就是这样，也不可避免地发现不断增多的尸体。

　　看着悲伤的村民，我竟一点办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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