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所为

“以后我们就从兄弟变成了师兄弟了。”

“我们永远都是兄弟！”

男孩的脸上写着无比的坚定。

还以为这一切都被他所遗忘，在怀抱着师弟的灵根，卑劣的飞升天山之后，在师尊头来无比青睐的目光将镇守玄辰灯的重任交于他之后，在成为天界的仙尊恍惚之间看透着天界之中那些阴暗的虚假之后……

他以为他已经忘记了，或者说，是他在害怕，害怕回忆起关于渡原的每一个细节。害怕回忆起曾经并非血脉却无比亲密的兄弟之间，最终生死相隔。

他怨恨懊恼遗憾，若不是他，若不是他受到了妒魔的蛊惑，若不是他心生妒忌，渡原也不会……魂散三界……

可是，如若，这一切本就是天帝所为，本就是他们所谓的师父所做。

枉无似乎知晓了什么，可是却不敢告诉自己，这是真的。

玄辰灯蒙尘，真相被谎言所掩盖。众人想要的不过是幻境，真实究竟是如何反倒成为了最不重要的事……

他的脸沉了下去，眼眸之中那浅浅的悲悯弥散，不是博爱众人，只为自己而痛苦。

镜明一挥手，左手侧的一道金刃朝着天梯飞去，然而他同天帝本就是同源同生，还未飞到天梯的位置，就被天帝周身弥漫着的金色所吸引融合最后消散。

“看来，镜明徒儿你已经选好了位置。”天帝缓缓开口，手掌一张合，他所有的灵力都像被磁力所吸引而去，“我们注定成为敌对。”

不是他选好了位置，而是……

他那亲爱的师尊，为他所留下的位置是如何。

“天帝陛下，在下能斗胆问一句么？”镜明开口，连称呼也发生了变化。他想要与师尊脱离关系，可是说来可笑，甚至连名字，都是师尊所此。

他存于三界之中，本就是师尊庇佑。

而如今，他却要向自己最敬爱的师尊兵刃相见。

天帝挑眉，“镜明徒儿只管问，事已至此，我不会再有任何隐瞒。”

“宗门大火，妒魔所出，是否是出自您的授意？”他问，还留了最后一点点的希冀，妄图从尊贵的天帝嘴中听到否认。

可惜，事事总是不顺遂人意。

“是。”天帝开口，声音悠远，如同高山之上寺庙之中的古钟。

坚定而短促。

镜明的心往下沉，不断沉，好似沉入了海中。那些以为已经被自己所遗忘的记忆纷纷涌入脑中，每一寸的细节都被无限放大。

“这是对你的历练。”天帝再度开口，“镜明，你是我最爱惜的弟子，也是最像我的弟子……”

“所以，渡原师弟就是必须死是么？”他追问。

“恭喜你通过了历练，而现在就是最后的一关。”天帝的声音永远如此，慈祥温柔而威严，无法触及无法反抗，“直到现在，你仍是我最好的弟子……”

何其讽刺。

堂堂天帝的弟子，所需要的历练竟然需要建立在至亲之人的鲜血之上，只要一抬手，就能看到那手心里流淌着淋漓的血色。

“说起这。”黑雾浓郁，妒魔开口来，“准确来说，应该是，枉无仙尊，您是我与天帝所雕刻的，最像我们的弟子。”

“对了，还记得你们幼年时曾遭受过的那次袭击么？让你半壁灵根尽毁的那一次。”

“正是我们亲手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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