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之感

“行了。”范斐然拿扇子挡住鼻子，递了个眼神给两人。

洛煊身旁的两人，抓起她的头发猛得往下拉；剧烈的疼痛被迫仰着头，狼狈地对上范斐然讥讽的眼神。

余光无意间撇见远处的亭子里坐着苏子瞻三人，眼睛蓦然一亮。

苏子瞻跟杜子美来到老地方吃饭，看见范斐然欺负洛煊的一幕，一开始没打算出手；直到洛煊被打，才蹭一下地站了起来。

刚起身就被苏子由拉住，“你冷静点！坐下。”

苏子瞻站着不动，带着几分焦急看着弟弟，“她……”

“这里是云家的地盘，要不是云家的默许；她早就被救了。”

苏子由按着哥哥的肩膀，“坐下，别当出头鸟；云家的心思，岂是我们可以揣摩的。你要是去救，说不定会害了她。”

里面的条条道道在苏子瞻脑中闪过，虽然想不太明白，但弟弟的分析不会有错。

洛煊苦笑着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进头发。

“把她给我扔下去。今儿，我给大家来个下饭的落水戏！”范斐然一声令下，两个跟班架着洛煊走到湖边扔了进去。

洛煊不会游泳，手脚胡乱地拍打，“救命！救……救命！我不会游泳……我……”

呼喊声唤不来求救，但能制造热闹。

问声赶来的书生挤在游廊，拥拥嚷嚷得好不欢快；欢笑之中夹杂着声嘶力竭的呼喊。

似火的骄阳，却照不进游廊，也暖不了湖水。

知道溺水是什么感觉吗？

柔软的水变得和胶水一样，挥动的四肢愈来愈乏力；湖水呛进咽喉，漫过头顶，灌入耳蜗。

胸腔里的空气消耗殆尽，感官变得异常的敏感，每一寸肌肤都能感受到湖水的流动；依稀能听见湖面上的惊呼声。

青色的湖水下，是树叶跌落枝头的墨绿色；墨绿色的底下，一定有很多的落叶，多到把水染成青色。

完全失去对身体的掌控之后，整个身体慢慢地往湖底下坠，轻飘飘的像是一片落叶。

落水扑腾而溅起水花的湖面，如重圆的破镜，又重归于静。

许久没有动静，众人心里没了底；游廊里的人伸长脖子往湖瞧去，湖边地人围在落水的地方嘀咕。

“大姐，人不会死了吧？”

“要是出了人命，我们可都得衙门里呆着；要不赶快把人捞起来?”

范斐然心里也七上八下地不好受 ，自己只是想小小的报复一下；上次花了大把的银子就冒了个水花，被云景瑜三言两语给化解了；收拾不了他，就那洛煊出出气。

湖泊的东南放有一座三层高的楼阁，云景瑜就站在上面看着底下的闹剧；青色的湖面泛起涟漪，除此以外，再无动静。

一时间，从来没有过的恐慌袭占心头，脚下一软，趴在了围栏上。

入眼的是静寂得可怕的湖面，里面是一条即将消失的生命。

一想到永远消失，云景瑜立马起身，快步走到楼梯口；却被云星舒拦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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