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 (2-1)

……

顾陌陌花了一天的时间，打点了崆峒山上上下下。

亡故弟子的尸体需要安葬，魔修的尸体需要集中焚烧。

刘耀文一直跟在她身后，当个小尾巴。

一直忙到深夜，顾陌陌把掌门玉佩放在金殿的高座上，出门以后，看见刘耀文就坐在墙头上等她。

刘耀文.：师姐，我准备好啦，我们走吧。

刘耀文.：事情耽搁不得。

顾陌陌：我原以为你会不舍。

顾陌陌：想不到，你比我还急。

刘耀文笑了笑，这个笑很有大人的风范。

刘耀文.：我身体的情况我清楚呗。

刘耀文.：那个家伙蠢蠢欲动，可烦了。

刘耀文.：好想念当初给我加固封印的师尊啊。

刘耀文.：还想大师兄，大师兄现在会在干嘛呢？

刘耀文.：秘境里见不见得到这样的月光呢？

刘耀文抬起头，凝视夜色苍穹，星河流转，一颗星星代表一个人，每个人都有既定的命数，可惜他不懂占卜，不懂其中奥妙。

二人御剑飞行，前往极北之地。

极北之地有一处寒冰水池，他坐了进去，自愿戴上了一副只要戴上就永远挣脱不开的枷锁。

粗壮的锁链，困住了本该意气风发的少年。

可他不怨，反而笑着对顾陌陌说……

刘耀文.：师姐，你要常来看我，好不好？

顾陌陌：好。

他目送她走出洞穴。

此后啊，这盛放了三颗夜明珠的宽敞石洞里，只余下他一个人了。

他听见了自己平稳的呼吸和心跳声，听见了潺潺的水流声，听见师姐的靴子一步步踩在积雪上，离他越来越远。

他将长生。

以身为笼，永囚魑魔。

他无话可说，是他亲自燃断了那条绳索，亲手迎来自己永生的孤寂。

……

极北之地的风雪很大，顾陌陌独自行走在雪原之上。

御剑不得。

早已透支的身体在此时发出最后的抗议。

强行吸收大妖妖力，那还是只修魔道的妖。

魔气与灵气冲突，她的身躯早已千疮百孔，为了稳定民心，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主持崆峒山残破的大局。

脚步越发的黏腻，她回眸看了一眼。

走过的路上，曳出一道长长的红色血迹，在白茫茫的雪原上，鲜艳到扎眼。

是身上哪个部位在出血呢？

她低头看了看，她也不知道。

或许每个毛孔都在倾吐吧。

她躺在雪原之上，心中只觉得畅快无比。

这一生之中，还有什么是未曾体验过的呢？

作为修道者，她无愧苍生。

作为剑修，她抵达了剑道巅峰，剑气如虹，一剑诛魔。

作为徒弟，送走了两任师父。

还有，当过废人，体会过人生苦楚;假死过，有过死而复生的经历;见了上古神魔，大多是一群渣滓……

顾陌陌：无憾矣。

她笑着，素白的世界，越来越模糊。

鲜红温热的指尖，慢慢转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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