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秘境【八】

寒道子：“这条细绳可以感应我与弟子们的方位，等他们全部安全出去，这具身体，我便拱手让给你。现在，留给我一点时间处理一些事情。”

“陌陌，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顾陌陌跟上她的脚步。

她们离其他人远了一些，停在假山后。

顾陌陌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生出几分酸涩，想抬手去触碰她的白发，她正好在这时候转过身。

她的那双灰眸，带着了然与解脱。

“以前，我总说服自己，是做出了一个最正确的决定——为了那苍生，培育出一个真正的剑道强者，完成前掌门的遗愿。”

“后来，我还是悔了。”

“陌陌，你也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极北之地的风雪那样冻人，你被剜骨的时候，该有多疼啊……”

寒道子的手轻轻抚着顾陌陌的脸庞。

“我恨自己懦弱，却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你的身上。浩翔说的没错，如果你没出事，此时一定也是一个优秀的剑修，皓月霜雪，闻名天下。是我断送了你的前程，差点害死了你。”

“当初，我的师尊将我从凡俗界捡回来，凡俗界，一个以男子为天的地方，可笑我身处修仙界数百年，还是被昔日凡俗界的糟粕冲昏了脑，将你推出去为严浩翔挡刀。”

她自嘲一笑，想到了自己冰天雪地的时候被母亲赶出门洗兄长衣裳的时候，她差点被冻死在河边，是当时的崆峒山掌门云游路过救下她。

“我的潜意识里，对男强女弱的理念根深蒂固，加之当初师兄与我同被困于一处绝杀阵中，师兄将唯一的生机让给了我，以身殉阵。”

“他走之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要我在剑修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走上剑道巅峰，走到飞升。可是他死了，我也因此生了心魔，越到修炼后期，修为越难突破。”

“我将这些归结于是自己的能力不够，是自己的性别问题，该活的不是我，是我的师兄。”

“陌陌，这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如果我当时将这些告诉你，你会怎样选择？崆峒山已有剑骨的消息已经传出，那个魔头势必会对你们追杀不休，届时会死更多的人，直到他杀死你的师兄。”

“无论你们谁出面，剩下的那一个余生都会活在自责和悔恨之中，这没人比我更清楚。你的师兄，他原先，是没有酒瘾的。他一直不知情，你别去怪他。”

“我说这些，不是要让你原谅我，而是，我只想让你们以后都好好的，你们出去以后，和睦相处，一定要守护好崆峒山。这是掌门玉佩，你的修为恢复了，我也能放心将这个位置交给你。”

顾陌陌沉默不语，掌心被塞进一点冰凉，她低着头。

顾陌陌：师尊，我们一起活。

“不可能了。我在大殿里与神器束魔签订了契约，就算我不和那个修罗神做交易，我的神识也迟早会被束魔主人吞噬。”

“耀文体内有了束魔，便能平安度过此生了，他虽然已经成年，但很多时候还是孩子心性，他很黏你，你不要觉得烦，多给他一点关爱罢。”

她交代足了后事。顾陌陌慢慢抬起头，眼眶带着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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