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自己手上，倒也算死得其所

沈寂皱着眉，看着眼前称得上惨案的一幕，心中毫无波澜。

此时在她眼前，和她有着九分相像的女孩正狼狈地蜷伏在身上，幼小的身体上遍布猩红的鞭痕，皮肉翻出，正因为剧烈的疼痛和先天心脏病不停颤抖着。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没有丝毫怜惜，身着雍容华贵的女人拿着竹条制成的鞭子狠狠挥下，随着响亮的“啪”的一声，女孩苍白的皮肤上就又多了一道伤痕，身子蜷缩的更紧，连声音都已经发不出来，而女人却病态的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沈寂对这一幕相当熟悉，因为在她六岁之前，她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经历一次这样的鞭打，而那个施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生母亲。

她近乎冷漠地旁观女孩在绝望中挣扎，从头到尾甚至连上去挡一挡的动作都没有，仿佛那个人不是幼时的自己，而是另一个素不相识，甚至厌恶地陌生人。

从某种方面来讲，这句话说的也没有错。

不知过去了多久，那个华贵的女人终于心满意足，随手扔了沾血的竹鞭，用随身的锦帕擦了擦因为动作而渗出的热汗，脸上挂起了和其他所有贵妇一样的优雅笑容，笑容可掬地走出了地下室，完全看不出刚才的疯狂病态。临走前还拿出名贵的香水仔细喷了喷，确定将身上的血腥味遮掩掉才满意的关上了地下室的门。

结束了啊，沈寂漠然地想。

随着女人的离开，地下室的灯也随之关闭，就好像她忘了自己的女儿还留在这里。整个地下室里陷入了死亡一般的安静，以沈寂的修为，哪怕在这种环境里也依然能做到视物，于是她就看着年幼的自己在漫长的挣扎之后坐了起来，然后像一条虫子一样蹭到墙边，后背上鲜血淋漓的伤口随着动作裂开，小沈寂却好像没有知觉一样，全程一点声音都没发出，仿佛已经习惯了一样。

直到身体靠在墙上，小沈寂脸上露出一点轻松的神情。她费力的转身，用手努力去够放在高处的伤药和心脏病药，可这次的伤实在太重了，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会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在尝试过几次后，小沈寂终于放弃了去拿药，闭着眼睛等待身体习惯这种疼痛，然后再站起来去拿。

因为仰面的姿势，沈寂也看清了小沈寂的脸。因为长时间的虐打，她的脸色近乎死人一样泛着青，那张瘦的脱了形的小脸上却没有因为痛苦的扭曲和愤恨，像是一片无波无澜的死水一样平静，且面无表情。

而这个时候，沈寂好像终于意识到那是自己而不是什么其他人，抬步缓慢的靠近一段距离，然后蹲下去，既没尝试去碰小沈寂也没想着去帮她拿药，语气里满是讥讽与嘲笑的开口。

“啧啧啧，看看这幅样子，像只狗一样苟延残喘，沈寂，你怎么还不去死啊。”

“真可惜这里只是幻境，不然死在自己手里，倒也算死得其所。”

小沈寂当然听不见这些，感觉到身体已经习惯了一些，她哆哆嗦嗦地扶着墙站起来，在黑暗中她的眼睛无法聚焦，只能循着记忆里的方位摸索着药品，很幸运，这次它们并没有被移动，所以很快就被找到。

小沈寂熟练的拆开包装袋，先吞了消炎药和心脏病的药，然后开始自己用药膏涂抹在伤口上。由于眼睛看不见，她只能草草涂过，很多地方都被忽略过去，也经常会不小心下手过重，小沈寂这时就会轻微的瑟缩一下，然后继续涂药，就好像没有痛觉神经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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