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人后

如懿这样说着，面上的阴霾是扫干净了，却听得另一把清脆的嗓音插了进来:“没想到连娴妃娘娘身边的侍女都这么有文化，愈发衬托嫔妾出身寒微，浅见薄识了。”

原是白蕊姬。她穿着鲜亮的宫装款款上前，嘴上说着自贬之语，可笑容灿烂，一点也没有为此自卑的意思。就见她盈盈行了一礼道:“嫔妾给娴妃娘娘请安。方才在长春宫，嫔妾不得已冲撞娘娘，特来请罪，不想有幸能见到娘娘和自己的侍女谈论诗作，不愧是大族出身。”

且说有阿箬的插曲，如懿心中的怨气平息几分，但不代表她现在就能拿出平常心去面对白蕊姬。奈何对方口吻和一刻前长春宫那会大相径庭，加上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只能用淡淡的语气回应:“玫答应说笑了，你哪里冒犯过本宫呢。外头风大，玫答应早些回去吧。”

她说完不再逗留就要离开，白蕊姬却不想这场寒暄这么快结束:“娘娘容禀，嫔妾方才言语犀利，实在是承宠不久，虽有心与娘娘交好，但娘娘措辞令人误解，嫔妾不想上来就成为众矢之的，只能出言澄清。还望娘娘见谅。”

她说着再度行礼，嗓音恳切，态度更是端正，很好的照顾到了如懿的情绪。她停了片刻，无奈摇头，这会声音柔和了许多:“起来吧，你有你的错处，本宫也有本宫的不妥，说开了，事情就过去了。”

她真的想走，谁料白蕊姬打好的腹稿长的吓人，上前几步和她离得近了些，又道:“娘娘不舒服，嫔妾知道，毕竟嫔妾是新宠。可也不代表娘娘就是旧人了呀？以我拙见，娘娘何不把嫔妾当做妹妹对待呢？”

要说阿箬的优点，会说漂亮话讨如懿欢心是一个，另一个就是，在如懿不想说话或一时找不到应对之语的时候，她这个外置声带能挺身而出，蹦出最合主子心意的句子，最大限度维护如懿身为娴妃的威仪。

就见她伸手挡在如懿前面，目露警惕:“玫答应说笑了，您与我们主儿八竿子打不着，身份位分都差的远了，可不好乱攀关系。”

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如懿后退几步。

阿箬的嘴不可谓不毒，然而白蕊姬的笑容一份都没有减少:“怎么能说是没有关系呢？当年可是娘娘的母族把我送进南府的呀。哦，还是先皇后开的金口。”

她就这么轻飘飘地说着，一语石破天惊。如懿瞬间就变了脸色:“你……”

她本能要反驳她的话，又一想这人实在没必要说谎，这事情一查一个准。

不过白蕊姬并没有给她多思考的时间，口一张继续她的发言:“这事，皇上也知道，正是因为知道，嫔妾才因此承宠。所以娘娘实在无需因为嫔妾的存在而吃心不是吗？皇上明明可惦记娘娘了。”

她愈说，笑容愈发浓烈，声音甜腻腻的，和着明媚的笑，恍若冰面上的阳光，晃得人眼晕，一时脑袋也转不动了:“……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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