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何忌的车已驶出不短距离,眼看渐渐驶出视线所及范围,简烨这才收回就跟差点就要追逐而上似的目光,转了个身,一眼便似悠悠然般瞥到旁边的,简斐面上。
简斐与他离得不算远,也不算近,约成人半臂距离,感受到简烨瞥过来的目光,简斐亦转过脸,与之对视着。
他们俩不似与大哥简敏学之间那般年龄差个三、四岁,他俩年纪相仿,身高也差不多,体形亦相差不大,若论相貌,轮廓是有那么点相似,然而气质大相径庭。
甚至有些,似冰与火。
只是,这火非纯善意的、热情的火,而是肆意得丝毫不愿循规蹈矩,又像是游离在吊索、钢丝上的火,若这火泡进清水杯里,怕将那杯中水也燃起、燃溢,燃到,渐渐熄灭;
而冰,也非纯粹的冰,并不那样如极寒之地,寸草不生,只是仍然,难以接近……如荒原,如高岭,教人往往跋山涉水、翻山越岭追逐而去,却终或无奈或悻然,灰头土脸而归。
而此刻,这二人又一次对视,在简落,被林何忌接走以后。
对方是如何心思,他们皆心知肚明。
简落在家时,顾忌着简落,以及简落对他们这两位哥哥的看法,他们彼此勉强维持着胶水糊着、针脚缝着般的和平,似乎即将,绷裂出缝隙来。
和平假象。
*
从车窗望出去,Y市纵横交错的街道上,有时可见高大新绿的国槐树被撇在后头的绿影,这座城市的浮光掠影,打冷硬的车窗玻璃上,走马般流过。
碍于简落目前要保持的状态,他很少能出门,因此,这次又好不容易从简家放出来,简落坐在林何忌车的副驾驶座上,小脑袋时而望向窗外。
自暑假开始到现在,大概有快一个星期吧,简落每天就闷在房间里,几乎都能宅出花儿来。
其实他闷在房间里,每天除了靠自己获得的过目不忘能力各种刷知识,其余时间大概就是无所事事各种刷电影、游戏、网络,实在无聊到仰躺着看天花板放空大脑时,就戴着耳机单曲循环一首歌:《Dream It Possible》。
虽然,他并不懂什么叫梦想。
但好在,女歌手Delacey的歌声极具穿透力,同时旋律既不会使他昏昏欲睡,又不会噪得他耳膜疼。
此时,坐在林何忌来往他自己家的车上,简落总算感觉自己的心情有了那么点小起伏。
嗯,车窗外的世界,还是有点活力的嘛。
比起一个人面无表情单曲循环一首歌,感觉似乎要好一点。
林医生一直在专注地开车。
眼角余光自然是时而关注着简落的状态。——他是他的医生。
这一路上,他便发现,这孩子始终无任何异常情况,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有时慢慢地看窗外,有时自顾自低着脑袋,乖得不行。
只是,自始至终未主动与他交流过,哪怕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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