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2-1)

　　咔哒——

　　门开了。房间里一片沉沉的黑暗。整个空间极静。

　　明明窗外夜色还未临，西边天空尚且疏疏映着火烧云的颜色，这个房间却色彩全无。

　　窗帘紧合，挡住全部光亮，只剩无尽的黑色。

　　因房门打开而投进的光线，只堪堪映亮了房门的一角。那一小片光亮，在整个暗而空的空间里，发白、苍白。

　　简斐极细微地蹙起了眉。

　　紧接着，他感到手心的小手动了动——原来是简落侧了身，按亮了房间的灯。因而带动了置于简斐手心里的他的手，亦小小移动了下。

　　这个房间的灯光，偏冷，比这里黑白偏多，设计又偏于瓷质感的整个室内空间还要冷。

　　冷得教人觉得，孤独。

　　如若是简斐他们住在这样的房间，倒也还好，可叫本身便患自闭症的简落长期住在这儿……

　　简斐将简落牵进房间里。

　　两个人的脚步声，不轻不重，却也轻晰。

　　简落始终低着头，没抬头看简斐一眼。

　　可是没走几步，简斐停下了脚步。简落抬头看对方，一双偏棕的，琥珀般的眼睛，明明看起来那么平寂，却又好像，在表达他，浅浅的疑惑。

　　简斐松开牵着简落的手。两只手，同样的白皙，只是一只大一些、且肤色更健康，一只，泛些许病态的苍白。

　　这一瞬间，它们分开了，中间空着不大不小的距离。

　　很自然，也很……应当。

　　“我回去了。”简斐说。

　　简落像是怔了下，而后缓慢点头。面上仍是平寂，看不出，情绪变化。

　　简斐转身，朝门口走。还差一步就走出这个房间时，他停顿一下，转身，问：“你喜欢这里吗？”

　　他站在那里，走廊暖融的、熏得人醉般的灯光，与屋内，冷如孤独的光线的交界处。

　　光线映得他本就清冷好看的脸庞愈发好看，他的人，却教人只觉，恍惚间有些，望不清。

　　简落本就在默默注视着简斐离开的身影，听到问句……缓缓摇头。

　　不喜欢的。他……不喜欢这里。

　　简斐静静看了房内的男孩两眼，然后转身，带上门。

　　“好好休息。”

　　是他的声音。

　　简落站在原地，看着合上的门，轻轻眨了眨眼——然后打了个哈欠。

　　“系统。”简落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床那儿走，顺便呼叫系统君。

　　“演得不错。”

　　系统道。

　　“还行吧。”简落坐在雪白雪白得有点瘆人的被子上，还好被子够软，质地也蛮好，“好无聊。”简落又道。——为了伪好自闭症少年，他铁定是不能出去的。

　　这会儿只能宅在这房间里。

　　“……所以呢？”系统君不由产生了疑问。是啊，所以呢？

　　简落答得非常自然：“所以我们来分析研究攻略人物吧。”

　　“……好。”

　　这得有多无聊啊，又把攻略人物翻出来分析拾掇。

　　深夜十点，墙上的挂钟，秒针滴答走着。

　　嗒、嗒、嗒……

　　简斐在做数学卷子。却忽然想起，今天离开简落房间后，他问起下人，简落今天的情况时，下人答的话其中一句——

　　小少爷下午在樱花树下站了好几个小时，只看着一块石头。

　　好几个小时吗……

　　简斐的笔停了下来。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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