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普洛夫2

打定主意拒绝与她交流的是苏拉，结果最后被无视的却是祂自己。

贝莉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的精神沉迷于自己的热爱，充实又丰盈，旁人的关注不过是可有可无的赘余。

苏拉一拳打在棉花上，诅咒斥骂都无用，正想转身继续维持原先那回避的姿势，就听胃部传出一声不可控的咕噜声。

苏拉僵持在原地，没弄清发生了什么。

贝莉眼睛都没抬：“一天没吃饭？”

“想吃什么？”

苏拉还处在呆愣的状态里，把贝莉的问题重复了一遍：“什么？”

贝莉轻笑了一声，放下纸笔：“好，什么都吃。”

站起身走到床头，摇了摇铃铛，立刻有女仆走进来。

“一份芝士黄油烤面包。”

“是。”

苏拉不愿意领她的情：“我不会吃你给的食物！”

“那就看着食物饿死，是圣人还是蠢物，决定权在你，评判权也在你。”

贝莉头也不抬，笔下线条流畅老练。

直到女仆端着面包片走进来，苏拉都没有再说话。

金黄的黄油融进面包两面，半融化的芝士奶香浓郁，上面还撒了些西芹碎。

苏拉呼吸着食物的香气，喉结顺着吞咽的动作滚动，没有犹豫太久，就从铁杆之间伸出手拿了一片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贝莉寻找静物的目光也落到了香甜的面包片上。

等苏拉吃完了盘子里的食物，贝莉的画也完成了。

翻转本子，将完成的速写展现在苏拉本人面前。

画面中是一个长卷发青年的背影，完美的身体比例，原本艺术圣洁的画面却突兀的出现了一块黄油面包，青年躺在松软的面包上，融化的芝士和黄油沾满全身，除了牵引食欲的秀色可餐之外，似乎还充斥着另一种粘稠又隐晦的暗示。

苏拉深受侮辱，恼怒到要冲出笼子抢夺画作。

贝莉似乎很乐意看到祂屈辱的样子，笑起来露出的虎牙只让苏拉更觉自己是面包上待人品尝的食物。

明知故问道：“不满意吗？”

“恶，心！”

贝莉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不满意我再改改。”

笔尖在画纸上勾勒出一对翅膀，受伤的羽翼裸露着伤口，压在身下的半边翅膀以不正常的角度弯折，粘稠的芝士和黄油成了流淌的鲜血，欲望成了柔和笔触下的怜悯。

贝莉再次翻转本子给苏拉看：“现在呢？”

苏拉沉默着，虽然没有表现态度，但比起刚刚的抗拒，很明显就是接受了的意思。

“欲望是肮脏低贱的，只有伤口和鲜血才是高贵圣洁的，无所不知的神明大人，请您告诉我，当我在您身上制造伤口的时候，您为什么要生气呢？”贝莉走到牢笼前，俯身蹲下，抬手想触碰祂脖颈上的烫伤的疤痕，却被躲开了，不在意地笑了笑，“明明我成全了您的高尚不是吗？”

“荒谬！”

贝莉单手支在膝盖上撑着下巴，微微侧头，弯着唇角，蜜糖般的瞳仁里却只有澄澈，看不出丝毫笑意：“我在等您反驳我。”

苏拉沉沉的视线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偏头移开了。

祂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高尚不是伤口和鲜血，而是受伤后的宽恕，是写在箴言里无条件无底线的宽恕。

但是，但是！

这个人现在还把祂当牲畜一样关在笼子里，除了真正的牲畜，没人能宽恕这种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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