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笼罩在帝国城邦的上空,圣罗蒂亚在诗人的颂歌中向神明祷告,祈求光明,敬畏黑暗。
主城邦中心最大的广场,主持弥撒礼的神父双手握紧胸前的十字架,面向虔诚的信徒,吟诵神谕。两旁的柱廊将光影切割出规则又分明的暗面。
随着忏悔室的门被推开,精致高雅的小皮鞋落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白色的蕾丝裙边画出一道好看的弧度,蓝色腰带勾勒出纤瘦柔韧的腰肢,在背后束成精致的蝴蝶结,罕见的黑发,深棕色的瞳仁,配上瓷白的肌肤,像是远渡重洋自东方而来的矜贵瓷器。
路过的修女停下脚步向这位贵族小姐行礼,送上神明的祝福:“美丽的小姐,愿神接受您的忏悔,赐予您新生。”
昂贵的蕾丝裙边擦过地板,标准到无可挑剔的宫廷礼仪,让修女对此产生由衷的感激,看着她面向神像的背影,无声为她祈祷,愿神明仁爱,庇佑祂谦卑虔诚的信徒。
“愿神原谅我的新生。”
在修女不解的目光中,对着柯罗诺斯的神像,对着这位掌管时空与秩序的神明,微微颔首,转身走向神殿的侧门,坐上了带有奥纳西斯家族徽章的马车。
身着黑色燕尾服的中年执事恭恭敬敬地等候在马车旁,向她汇报:“贝莉小姐,公爵刚刚传信来,他已经回到庄园,正在书房等您。”
“我明白了,回去吧,别让父亲久等。”
马车一路驶过泥泞的街道,两边商贩的叫卖,混杂着牲畜的腥臭,车轮滚过泥潭,溅起水花,行人纷纷避让。
顺着笔直的街道,一直到城门,人烟渐稀,出了城门就只剩零零散散的几个游贩。
奥纳西斯家族身为贵族中的翘楚,拥有自己的领地,且距离主城邦也不过两刻钟的车程。
马车一路驶进一处位于半山腰的庄园,一望无际修剪整齐的灌木,精心养育的花卉,在精美的容器和丰厚的养分中肆无忌惮的生长盛放,中心是大理石雕刻的喷泉,繁复的花纹,在水流的冲击下越发光鲜迷幻。
自庄园的大门到古堡正门还有一刻钟的车程,奥纳西斯·贝莉,公爵唯一的孩子,耐心的坐在皮革包裹的软垫上,身前的小几上放着镀金的茶具,尚有余温的红茶在杯子里轻微的晃动。
眼前巍峨的古堡为即将到来的主人敞开大门,两排侍女站在石阶两侧,垂首等候。
贝莉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执事也下马,始终保持在落后一步的位置。
贝莉提起裙摆,走上石阶,身后的侍从有条不紊的跟在她身后。
古老的城堡,沉默而厚重,像一座埋葬着历史的迷宫,穿过数条长廊,走过数个转角,才来到城堡最寂静的角落,父亲的书房,收藏着奥纳西斯的家主,亚伯拉罕先生的回忆录,这里曾是母亲最爱的地方,高耸的书墙,排列着父亲收集的昂贵藏书和无数孤本,母亲会在闲来无事时手抄孤本,有时也会留下零零碎碎的字句,从书桌旁的窗户可以看到后园,那里有父亲为她种的玫瑰花,还有仿造的石桥,假山,流水,这些来自东方的意象,曾出现在母亲回忆故土的梦里,现在也会时常出现在父亲午夜梦回的碎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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