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 灵雎(二十四)

月明星稀,定国公薛远从府外归来,慢慢走下马车。可突然,箭矢划破风声,迅速猛烈,直直钉在匾额之上。

薛远:何人?!

薛远蓦然停下脚步,眼神锋利地看向箭矢,四处环视寻找射箭之人。

定国公府的侍卫骤然拔剑,围绕在薛远附近,警惕万分。

薛远:那里!追!

射箭之人迅速离开,只留下一闪而过的影子,侍卫倾巢而出,疾步追了过去。

薛远则慢慢接过箭矢上的字条,打开一看,竟是半封信——他的眸中是说不出的亮光,笑容都要藏不住了。

这是燕牧写给平南王的半封信。

薛远:真乃天助我也。

薛远得意洋洋地抬头看天,下一秒又收敛情绪,皱眉严肃地吩咐道。

薛远:来人哪,进宫!

御书房内,烛火影影绰绰,还是有些许的黯淡。

谢危被急召入宫,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可当他看见安坐在一旁的薛远时,便知此事万万不简单。

果然,薛远呈上一封书信,指控燕家与平南王逆党勾结,意图谋反。

沈琅面色阴沉,不怒而威。可尚未加以查证,他便想要草草断案,可见陛下忌惮燕家、想要除掉燕家之心,比预想中更甚。

握着这半封信,谢危不用细想也知道是那公仪丞的手笔,可恨那老贼包藏祸心又老奸巨猾,如今借着王爷的名义对燕家下手,更是肆无忌惮。

谢危不动声色,只将眸中的冰冷藏于墨色之下,看起来甚是泰然自若。

谢危:臣以为这半封书信来历不明,且依信中所述,只是有人在询问平南王薛家早夭世子之事。

谢危:既无燕家印信,也无叛国之词句,做不得实质证据。

谢危:若有心之人说这封信是定国公所写,也不为过。

谢危甚至笑了笑,神情中带了几分微不可觉的恶意与攻击,薛远的目光瞬间沉了下去,反击之语意味深长。

薛远:少师是怀疑我定国公府通敌呀,还是怀疑本公要栽赃陷害燕家?

气氛骤然凝滞,陛下看向谢危的眸中也隐约有些试探,可谢危恍若未闻,眉眼稍弯,假笑间悠悠然,仿佛自己十分无辜。

谢危:国公之忠心天下皆知。

谢危:臣的意思是,这封书信既然有上半封,那就会有下半封。

谢危:不如多给刑部一些时间搜查,等找到下半封有勇毅侯府印信或者燕侯爷落款的,再定燕家之罪。

薛远的眸中划过一丝暗芒,他已急不可耐地想要除掉燕家,故而,沈琅尚未出言,他便着急地先开了口。

薛远:燕牧狼子野心,路人皆知,还需要什么证明?

薛远:逆党一案已由刑部接手多时,至今毫无进展。

薛远:如果再这么拖下去的话,恐怕酿成大患。

这颠倒黑白、贼喊捉贼的功夫,薛远是修炼到家了,他一副忠臣姿态,仿佛烛影下那个张牙舞爪、争权夺利的小人不是他。

可笑至极。

谢危藏住心中复杂,只装作旁观者一般,不露声色地劝诫着。

谢危:圣上,二十年您都等得,区区几个月不必心急。

薛远蓦然起身,气势汹汹地走到谢危面前,似在对峙、实为恐吓,达成目的。

薛远:还等什么!

薛远:若是等到燕家军联合平南王大军一起攻入京中…

薛远:那一切都晚了!

薛远所言,恰巧戳到了陛下的心窝,他蓦然起身,神色阴沉。

沈琅:好了!

昏暗的烛光遮住沈琅的半边容颜,他眸色暗沉,声音晦涩。

沈琅:谢卿说的不错,悠悠众口,是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沈琅:但是事关国本,朕不能有丝毫疏漏。

沈琅:即日起,燕家圈禁在府,配合兴武卫调查。

沈琅:不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不能有一丝的威胁存在。

沈琅:舅父,你一定要尽快找到剩下的那半封书信,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薛远斜着白了谢危一眼,领旨离去。

谢危捏着那半封信,心中惊骇难以平复…剩下的那半封信,又会在哪里呢?

他将半封信递交给圣上;

她将半封信誊抄下来。

灵雎模仿着燕牧的字迹,一个字一个字地抄写着,她写得认真,倒让手下一时不敢打扰,乖巧地站在一旁。

半晌,院外传来脚步声,穆顺推门而入,躬身行礼。

穆顺:小姐,燕家被圈禁在府了。

灵雎停下手中墨笔,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半封信,一面脸隐藏于烛光暗处。

灵雎:知道了。

穆顺:那下半封信…

灵雎:我心里有数。

灵雎的声音很是平静沉稳,穆顺未再多言,一旁站立许久的手下终于有机会说句话了:“小姐,公仪先生请见,说是…因着上次独断专行一事,要向您当面请罪。”

灵雎轻哼一声,放下毛笔。

灵雎:请罪就不必了,让他抓紧去通州,不要误了王爷的大事。

“是。”手下缓缓退下,留下一片寂静。

穆顺慢慢走到灵雎身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为她轻按太阳穴。

穆顺:小姐,你是不是心软了?

下半封信才是对燕家的致命一击,灵雎留下它,真的没有私心吗?

灵雎合上眼,沉默以对。

“想要活命,是不可以心软的…”

“我只是在等一个时机…”

灵雎在心里这样劝着自己。

可实际上,又真的没有心软吗?

如果狠狠咬下对方一口肉后的心软也算心软,那就算吧…

鳄鱼的心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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