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 灵雎（十九） (2-1)

生丝案后，薛远被停职，自顾不暇。

薛燕之争暂时歇息，京城恢复了宁静。

这时，公仪丞坐不住了。

他假借谢危度均山人之名，调动宫中人手，将刻着逆党之论的玉如意送入内务府中，避开层层查验，送到太后手中。

所幸，他还有点儿记性。

懂得提前请示小姐的意思。

灵雎收到他的传信时，只觉此人愚不可及，玉如意一事，虽可搅弄风云、扬我金陵之威，可也会让宫里宫外风声鹤唳、难以行事，更别说，一旦引得宫里严查，又会折损多少人手。

难道在宫里安插一个人很容易吗？

灵雎气得将传信撕了个粉碎。

灵雎：穆顺，告诉那个蠢货，他的任务是借薛灭燕，不要乱搞这些幺蛾子。

灵雎：我没空给他收拾烂摊子。

她气得胸脯起伏，恨不得亲自打开公仪丞的脑子，看看里面装得是什么浆糊。

穆顺端来蜂蜜水，温和地拍了拍灵雎的背，安抚地笑了笑。

穆顺：别急，我去让他长长脑子。

当公仪丞看到刻着“蠢货”二字的玉如意时，终于没有忍住怒气，将手中杯盏狠狠摔了出去，清脆、粉碎。

宫外，是顾头不顾尾的公仪丞，让灵雎怒不可遏；宫里，是迂腐守旧的王久夫子，点燃了灵雎强压的怒火。

王久自恃为先皇的老师，资历甚高，带着一本愚不可及的《贞礼》，说什么不能让学生为所欲为，要教一教她们女子的本分。

原本灵雎是可以忍耐的。

左右不过是几堂课，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便是了，不必与迂腐守旧之人起争执。

可他的话太过分了。

“古来生女，当守卑下，恭谨怀谦，忍辱忍让……自古王朝衰微，名士失格，多与妇德女祸脱不了干系。所以身为女子，必须规束自身，以礼教……”

当听到这些话时，灵雎才知道，她是无法忍耐的。

她忍得了刀剑刺身，忍得了蛊毒发作，可怎么都忍不了这压着女子身上数百年、数千年的轻视与屈辱。

女子亦可自强不息，女子亦可善良或狠毒，女子亦可建功立业，杀人救人……

可史书之上，又有多少女子留下了姓名呢？

寥寥无几。

盛世之时，女子是繁荣的点缀，让她载歌载舞，折断她的翅膀；

王朝衰微，又把一切罪过都推到了女子身上，让她身负骂名。

这些，这些……

灵雎再无法忍耐。

她冷着一张脸，蓦然起身，将所有人都惊了一跳。

原本温和绵软的文华县主，好像突然变作了另外一个人，提着《贞礼》一书，“pa”地一声摔到了王久夫子的桌上。

灵雎：王老先生，这些话，你敢当着太后的面讲一次吗？

王久欲要起身责罚，可灵雎看透了他的色厉内荏，一双眼冷冷瞪着他。

灵雎：长公主为陛下亲妹，太后之女，听不得这些！王老先生，你可明白？

他被灵雎的气势呵在原地，一时让她占了上风。灵雎倒是缓缓后退，微微作揖，笑起来没有一点儿温度。

灵雎：王老先生，家父命文华向您问好。

灵雎：先生，慢走。

抬出了太后，抬出了陛下，抬出了英王，纵使王久想用先皇之师的名分压一压灵雎的气势，也一时难以开口，悻悻然退去。

灵雎冷眼看着他逃离，过了许久，才听得沈芷衣与其他伴读的声音。

沈芷衣：好文华，别说王老先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便连我都被你呵住了呢。

灵雎温和转头，恢复往常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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