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的温情并未持续很久。
因为薛远带着盖了印的圣旨回来了。
这一下再无人能说什么。
薛远恶声恶气地下令捉拿,勇毅侯府的府卫都看向燕牧,燕牧只一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反抗,任由铁链枷锁将侯府上上下下所有人束缚起来。
只不过,当有两名兵士拿着枷锁上来便要往燕牧脖子上卡时,旁边不远处立着的张遮眉头轻轻一皱,沉声道:
张遮:慢着。
张遮:刑不上大夫。
薛远鼻子都气歪了。
两名兵士愣愣傻眼,看向薛远。
薛远心里筹谋着以后再让这姓张的好看,此刻却只能将气都撒到别人身上,因此破口大骂道:
薛远:没听见吗?!
薛远:刑不上大夫!
薛远:这老匹夫抓走就是!
薛远: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两名兵士莫名被骂了个灰头土脸,只好将枷撤了。
燕牧再一次看向张遮,终是不由得向他笑了一笑,竟是洒然地径直迈出了厅堂,随着府里其他人一道去了。
燕临还在后面一点。
从姜雪宁身旁走过时,他心里满腔潮涌,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苦涩地说道:
燕临:对不起啊。
燕临:此前答应了你许多事情,现在都没法做了。
姜雪宁自是强忍伤怀,轻声宽慰。燕临叹了一口气,从袖中拿出一只装着什么东西的沉甸甸的锦囊。
她伸手接过,未曾打开。
燕临眨眨眼睛,潇洒转身道:
燕临:走了!
燕临:剑,记得帮我收好。
离去的身影,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不知在何处忽得响起琴音,接着便是笛声入耳,和鸣共谱,一曲《广陵散》,随燕氏一族破阵而去。
可姜雪宁什么也听不清了。
她站在原地,轻轻打开了锦囊。
里头是一小袋已经剥好的炒松子。
一如往昔。
她仿佛又能看见当初那少年从姜府高高的院墙下面跳下来,长腿一伸随意地坐在她的窗前,把一小袋剥好的松子放到她面前时那眉目舒展、意气风发的模样。
抬头往前看,少年的背影依旧挺拔,可比之前那些日子,已经多了几分沉重。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
宾客终究都散干净了。
燕临说,记得帮我把剑收好。
所以临走时,姜雪宁又将自己来时所带的那剑放入剑匣中,入手时只觉剑又沉了些,上头覆着的一层寒光却倒映着人世悲苦。
陨铁之剑,划伤她的过往。
她想起曾经舞剑时的燕临,意气风发地在阳光下说道:
“我要与我父亲一样驰骋沙场!用半生金戈铁马,换江山太平!”
“我要一把极为锋利的无鞘之剑随我征战!”
她想起自己将无鞘之剑赠予燕临时,他喜上眉梢,举杯道:
“愿尔明月长随,清风长伴,百忧到心尽开解,万难加身皆辟易。”
剑重归于姜雪宁之手,可她却笑不出来。她浑浑噩噩地回到府中,看着一旁的剑匣,思绪纷飞。
直到夕阳西下,半明半暗中,她忽得想起灯会那日,她与燕临求的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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