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便握在薛远手中。
眼下是众目睽睽看着,他纵使觉得面上挂不住,也不敢公然拒绝宣读圣旨!
左右也就是宣读一道圣旨的功夫。
这时的薛远还未多想,冷笑了一声,便“谢”过张遮提醒,将圣旨一展,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地念起来,大意确与他方才入府时所言无二,一则军中哗变事大,二则勾结平南王逆党不饶,着令定国公薛远亲率禁军抄没勇毅侯府,凡府中之人一律捉拿下狱。
一声“钦此”过后,薛远便骤然合上了圣旨,阴沉地说道:
薛远:这下圣旨宣读过,尔等总该相信了吧?
薛远:便是给本公天大的胆子,又岂敢伪造圣旨?
薛远:来人——
张遮在旁边看着,眼见他要下令抓人,微抬眼眸,不咸不淡又补了一句:
张遮:国公爷,勇毅侯还未接旨呢。
这回别说是负责传旨的薛远了,就是心里已经接受了大难临头命运的燕牧,都忍不住有些傻眼,搞不懂这位姓张的大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谢危却是在听见“张遮”两个字时便眉梢一挑,仿佛早有预料。
薛远差点没被这句给噎死,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牙关一咬,只道:
薛远:本公难道不知,还用你来提醒?
接着才将圣旨往前一递,道:
薛远:勇毅侯上来接旨!
燕牧上前来接旨,可看向张遮的目光也稍显疑惑,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薛远料想一应事宜到此便该妥帖了,这姓张的该没什么刺儿要挑了,再一次挥手要换人上来抓人。
然而这一回根本还没等开口,眼皮便是一跳!
因为那张遮竟移步向燕牧走来,将先前揣在袖中的手伸了出来,像是要问燕牧看那圣旨,脸却转向他这边,问了一句:
张遮:敢问国公爷,方才说通州大营军中哗变的消息一个时辰前传来,圣上才下了圣旨要抄侯府?
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薛远腰间佩剑,此时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地握住了剑柄,冷沉地回答道:
薛远:正是。
张遮便向燕牧道:
张遮:请借圣旨一观。
几次三番地阻止,薛远有些气急败坏,厉声呵斥道:
薛远:位卑小官班门弄斧,究竟意欲何为!
燕牧眼珠一转,却是直接将圣旨递了出去。张遮接过来,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轻将其展开来,只道:
张遮:国公爷息怒,抄家灭族乃是大罪,按律便是圣上的意思,各级政令也当由中书省核过盖印之后方能下达。
张遮:下官昨日听闻中书省褚希夷大人抱病,通州哗变消息既是一个时辰前才传来,请褚大人入宫便要费些时候,传大人来此宣旨抄家又一番耽搁,一个时辰怕不够用。
张遮:是以……
戛然而止的声音,点到为止。
众人的目光落到那展开的圣旨上,果然只看到皇帝宝印,并无中书省之印!
“啊…”
一声惊叹划破寂静。
张语嫣忽得明白了什么,侧目看向谢危,他那看似莫名其妙的询问,却一语中的,暗指圣旨存在的问题。
也许旁人不甚在意,可熟读律例的张遮定会察觉到其中不妥,站出来分辩。
可纵使如此,燕家今日之祸亦难以幸免,拖延时间亦不会洗清冤屈。
“谢居安,你这步棋,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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