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互相防备 (2-1)

不管帝王之心如何难测，张遮只坦率直言，不遮不掩，行礼道：

张遮：回圣上，除去先前燕家军中被抓的武官赵辛，以及那半封没有落款和落印的信，再无旁的证据。

张遮：而那赵辛，也始终咬定自己与逆党无关。

沈琅缓缓抬眸，满是晦涩的眼睛停在张遮身上，嘴角微勾时尽显意味不明，一字一句地说道：

沈琅：哦？

沈琅：那你的意思是，这燕家是无辜的了？

然而，张遮的下一句话，却让在场二人都眉心一跳，露出几分深意来：

张遮：那也未必。

谢危淡淡地瞥了一眼张遮，却见他作揖行礼，沉稳地说道：

张遮：臣今日来，也想请圣上下旨，准臣去通州走一趟。

张遮：能否查实燕家之罪，猜测与争执毫无意义。

张遮：只能以实据证明。

寥寥数言，一个不涉党争、刚正不阿的直臣形象跃然纸上。沈琅眉间一缓，笑容亦不自觉地带了几分真意：

沈琅：此事暂且不急。

沈琅：顾老今日就要入京了，你先替朕把人迎来，待刑部诸事处理完毕，再去通州也不迟。

金口玉言，张遮的通州之行便要往后再推一推。

而离开了御书房的谢危与张遮，硬是全程没有说一句话，直到二人在宫墙处分开，才各自作揖分别。

好一副“失和”的模样。

却道二人分别后，亦是互相防备。

谢危缓缓走进书房中，摩挲着手中棋子，沉声说道：

谢危：张遮在燕家一事上确算公正，但他查逆党也查得紧。

谢危：此人心思敏锐，冒险用他，着实是利弊参半。

谢危：而且如今这顾春芳也入了京，这两个人你们要看紧一些。

退下的侍卫，带着谢危的命令而去。顾府的门口，那新添的几双眼睛，亦齐齐看着张遮走进府中。

他疾步走进正厅，亮着一双眼睛看向顾春芳，欢喜地说道：

张遮：老师！

张遮：刑部的手续已经处理妥当，府中一应事物也已经安排好了。

张遮眸中的光彩点亮了昏暗的黑夜，顾春芳浅浅一笑，看着眼前愈发沉稳的学生，温和地说道：

顾春芳：这些不急。

顾春芳：我曾经以为依你的性子，难在京中立足。

顾春芳：此番回来，你成长了许多。

顾春芳的眸中满是赞赏，让张遮的脸颊不自觉地红了许多，他刚欲推辞，便听顾春芳继续说道：

顾春芳：我且问你，燕家的案子，你怎么看？

　　张遮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他低垂着眼眸，凝眉沉思道：

张遮：疑点重重。

张遮：无论是书信还是赵辛，都更像是…

张遮：薛家的栽赃。

张遮：可若燕家无罪，这京中抓出来的逆党，定是另有人布置。

张遮：若不抓出此人，燕氏，便难以洗脱罪名。

顾春芳点了点头，目光深沉亦聪慧，他看向虚空，沉声道：

顾春芳：你说的不错。

顾春芳：燕薛两氏的恩怨与刑部无关，但这暗中与平南王勾结之人必须查出，否则必成他日大患。

顾春芳：此人若在幕后布局，那他一定十分关心燕家案子的进展。

顾春芳：你可有什么线索？

张遮的脸色突然变幻莫测起来，顾春芳心细如发，凝眉道：

顾春芳：怎么了？

夜色之下，张遮颇觉为难、欲言又止，可最后，他还是说了出来：

张遮：有一个人，的确为此事来寻过学生。

顾春芳：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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