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无可恕

“无耻小人！你个无耻小人！！”

　　“星残。”

　　旁边的柱子发出声响，老将军垂着头，泪流了一地。

　　征战多年，无论遇到什么，他都从没掉过一滴泪，而这一次，他认了。

　　他认输了。

　　“阿爹对不起你…你不应该来…”

　　“我当然知道。”

　　当然知道你就是给我设的局，只是你自己失足踩了下去。

　　而你不知道的是，我真的会来救你，只带一把尘暮来救你。

　　“星残…”

　　“你不是我阿爹，我阿爹他已经死了，死在了阿娘的前面。”

　　她满眼都是血丝，兴许是细沙磨擦的缘故，以致她的脸上尽是狰狞，尽是在死亡边缘上那撕扯的表情。

　　她用尽全力站起来，青丝挂在他的左肩上，血迹残留在她的脸上，胸前，怀中，以及衣摆前。

　　“白星残，要不，你给我跪下，用这九根手指恭恭敬敬给我呈上尘暮吧，你若做得到，我立马叫人放了老将军。”

　　“此话当真？”

　　……

　　老将军想说话，可是他没了力气。

　　他想说，你怎么还相信他？

　　你怎么还要救我？

　　星残斜着身体，不愿转过身。

　　“你若是骗我呢？”

　　“你不信我。”

　　竹暗将尘暮放好，坐在案前，两手一摆，轻蔑一笑，说道：“你随意。”

　　她明白，她别无所择。

　　能多拖些时间也是好的。

　　万一初离到了呢？

　　她哭不出来，泪水已在心里流干。

　　心痛，已经不能表达。

　　皮囊之下，面目全非，心已溃烂。

　　她闭上眼。

　　阿爹啊阿爹，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不管了。

　　顾不上尊严，顾不上结果。

　　双腿一软，她便噗通一声跪在了沙地里，而沙地里血迹未干。

　　“喂，我在这呢。”

　　她闻声，不情愿地睁眼，看见了自己离他还有很远的距离，于是她挪动双腿，迈力地向前移去。

　　双手抚上剑身，她的手无休止地颤抖，右手小指的血比之前流得缓慢。

　　看着自己血腥残缺的手，抓着她举世无双的尘暮，她的喉咙忽地被一般血堵住，刺痛，一直延伸到心里……

　　她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头部像磕在了一块硬石上般疼痛，眼前昏花，只剩那双血迹斑斑的手在她的视觉里跳动。

　　这是一双挥不了剑的手。

　　这是一双配不起尘暮的手

　　……

　　痛彻心扉。

　　就在她还有意识的时候，忽地听见营外一声马嘶，接着，心开始跳动，长剑划破黄沙，割过血肉，士兵一个接个倒下。

　　她的那束光来了，晃得她睁不开眼。

“啊！！”

　　听到竹暗的嚎叫，她才艰难睁开眼，只见初离挡在她的身前，她感觉，寒风中的血腥味快褪去了，她终于喘得过气了，竹暗捂脸，血也同样不停地淌。

　　“来人！快来人！”

　　没有人了，人都被他调走了。

　　“你动尘暮，伤星残，我绝不饶你！”

　　陌初离挥剑，再次向他劈脸砍去。

　　他只能躲避，脸上的疼痛模糊了他的视线，于是他开始慌乱。

　　初离提剑的手上，青筋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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