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凤帝秉政（二十） (6-4)

“是啊！我们骨子里都是一样卑微至极的人，我们这么多年来一直拼了命的往上爬为的不就是不再过回当年缺衣少食任人欺凌的日子吗？那些人踩低捧高惯了，只有我们有了权势、地位，那些人才会懂得尊重我们，我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才会有人去听甚至去执行，康亲王恐怕至今都觉得我们两个才是包藏祸心的乱臣贼子吧！这宫里实在太冷了，这彻骨的寒冷让我觉得无法活下去。这宫里的人，每一个都是带着假面具的，让我看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敌人与朋友。我们不是早就同他们一样了吗？都有着一张张不同的假面具，或是给朋友看的，或是给亲人看的，亦或是给敌人看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先帝与朕之间的那些事儿早就不是一句半句就说得清的了。他算计了朕，害得朕终生不得生养。朕也同样算计了他，害得他含恨而终早早驾崩，其实我们父女之间的这场博弈从来就没有赢家，我们都是输家，只不过他输掉的是他的性命，而朕输掉的是血脉亲情而已。但实际上我们父女之间早就没了情分，剩下的不过是虚伪的演戏而已，如今先帝已逝，也就代表着这出戏唱完了，不知怎的朕却突然间觉得心底里空落落的，想着八叔素来同朕亲近且又擅长安慰别人，也能说些讨朕欢喜的话，便想着借着今个儿有时间可以同八叔安安稳稳地说说心里话。朕方才掰着手指这么算下来，有些年头咱们‘父女’俩没单独在一起说会儿子话了，日后待八叔与四叔成了婚，咱们‘父女’俩这样单独说话的机会也不多了。想来八叔已经知道了吧！朕已下旨诏令十位国公并着十位天公、二十二位武侯、二十位文侯、二十位武伯、二十位文伯等共计百十余有爵位者悉数回朝了，朕知道，朕这么做会有朝臣们猜测朕是否要再度议储，只是朕实在是惭愧得紧啊！朕比不得先帝拥有九女一子还有十个孩子是龙凤人，且前头那十个人个个儿都是能独当一面的，能享有这样的好福气。朕虽有五个养子和四个养女，但除了璇玑那丫头之外没有一个可以独当一面，更何况子女婚事上也唯有当今陛下行了大婚之礼，孙子辈上又只得一个孙女一个算不得孙子的龙凤人。先帝再不济那也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就见到了三个孙子辈的人。朕这一生怕是都没这样的好福气了，想来这人人都能轻松拥有的子孙福分，怕是早已与朕这样的一个罪孽深重、密谋弑杀君父、杀孽过重之人无缘了吧！其实朕即便是现下想要议储也是无储可议啊！朕曾说过，不愿这六界中再有人被立为太女，为的便是不想她们再走朕这些年的老路！朕这一生终生无婚嫁、无子女，即便是贵为当今太上皇却已是这般的声名狼藉、名分终生未定，自是不愿再有他人与朕一般可怜、可悲、可叹、可凄。只是，现下芷凝妹妹她……”

“原本你八叔我，也是不愿让自己的嫡亲女儿再受你这样的苦楚的，只是若非早年间康亲王等六人对你八叔我下了禁令，未经他六人许可，你八叔我此生是绝不得踏入这青丘半步的话。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害得芷凝丫头她小小年纪就要承担这些个不该她承担的东西。臣知道陛下素来不希望有女子再被立为太女，只是如今臣女芷凝这事儿已是骑虎难下，还望凤帝陛下能够看在臣与家母同凤帝陛下往日情分上垂怜臣女一二。只是，臣女年幼独自秉政的经验不足，尚需历练，还望凤帝陛下于治国秉政方面可以不吝赐教小女。”

我心知八叔这话里暗含的意思，无非是希望我即便是真要执行那项计划的同时也可以稍稍回护一下他的三个子女罢了。虽然这些年来嘴上不承认这三个孩子与他之间的关系，但心底里终究还是放不下这三个孩子。即便是这些年来四叔同八叔‘夫夫’之间再有矛盾，说到底恒郡王、芷凝郡主、和郡王三人也是八叔的嫡亲骨肉！我默默地转过身对身侧的八叔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勉强应下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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