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案 (2-2)

“此案若是重审，岂不是在责备陛下，届时陛下君威何存！”右相义正言辞地说道。

此案虽是太子审理但世人皆知是当今圣上下旨抄家，如若翻案，那岂不是告诉天下人，大楚皇帝昏庸无道，仅凭着几封书信就判罚了开国功臣满门。

右相一面说着，一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楚皇的神色。

楚皇看着面前的两个儿子，一位温和如玉，圆滑机谨，一位桀骜不驯，沉默果断。世人皆知这位大楚皇帝十多年来一向偏爱萧景湛，可事实上他不过是楚皇对付太后的棋子。

而几年前因不满他野心太盛，方才允了萧鹤清对于宋家的处置，太子若不是太后的人，他或许会更喜爱他，这几年也没让他失望，而武王重新搏得受他关注的机会后，行事也非以往，越来越合他的心意，正是好感度增加的时候，所以此时看着这两人，他自己也说不出更喜爱哪一个些。

“父皇，宋家于乱世中，追随先帝，打下大楚江山，功劳无数，如今明知道他的案子疑点重重，若是不重审，岂不是让一个功臣死后也要背上叛臣的罪名？”萧景湛再一次开口郑重其事道。

“宋家为了大楚江山鞠躬尽瘁，儿臣曾跟随宋老将军，对于他的为人还是了解几分的，他是跟随先帝打下大楚江山的人，怎会谋大逆？求陛下明察。”

“父皇若是能还宋家一个公道，正是彰显陛下仁厚之德行，皇恩浩荡，朝臣们也会感念陛下之恩，儿臣恳请父皇答应重新查证，还宋老将军以及宋家一个清白。”说罢，萧景湛朝楚皇磕了个响头，额头撞的地板砰砰作响。

萧鹤清看向萧景湛，怒斥道，“二弟这番周折，就是想为宋家翻案吧！”

“太子殿下，是您说笔迹可以伪造，本王这才想到宋家之案，此案本就存在疑点，但是您却绝口不提，您可是在害怕，毕竟当初审理此案的人是您。”

萧鹤清手捏的紧紧的，“你……”

“够了！都给朕闭嘴！”楚皇一声怒吼。

“父皇，此案……”

萧鹤清还想说什么，却被楚皇打断，“李公公，拟旨，着令刑部，重查宋家一案，令刑部侍郎为主审，三司协助。查明立判，不得殉私，太子本应禁足府中，待此事查明，再行处置，但因庆国使臣来朝，准他在宫中行动。”

萧鹤清瞳孔一缩，这次搬起石头恐不止砸脚这般简单。

“武王你也是，待见过庆国使臣，你要速回大营。”

萧景湛叩头领旨，“儿臣遵旨。”

楚皇只感觉心中一阵泄气，闭上眼睛无力地挥了挥手，道：“退下吧，全都退下吧……”

萧鹤清本还想再多说一句，却被右相的眼神止住，只好忍耐着，与众人一起行礼退出。

到得殿外，萧景湛冷着一张脸，一眼也没有朝两个同行者瞥过去，径自快步走了。

萧鹤清看着他的背影，愤然跺脚，右相见状，上前劝道，“殿下，眼下是要解决宋家翻案之事。”

“还解决什么。”萧鹤清厉声道，“没看到父皇对他的态度吗？”

“殿下，您小点声。”孙尚书连忙拉着怒气冲天的太子快步离开，直到距离御书房很远，方才停下脚步，“微臣认为，此事并非殿下所想那般。”

“此话怎讲？”萧鹤清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

孙尚书左右看了一眼，确认无人，方才道，“微臣觉得圣上之所以答应武王无非是拖延之举，圣上方才说了，武王在见过庆国使臣后速回大营，到那时，宋家翻案之事还不是由殿下您说的算。”

听到孙尚书所言，原本满目愁云的萧鹤清与右相，不由得相视一眼，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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